“這就叫中國。行政機關不作為，老百姓最討厭了。”
“我都想要放棄了。”
“唉，這可不像你啊！再想想辦法吧。要不？我找人去私刻一個公章？”
“啊？你還是黨員呢？這可是犯法的啊。我警告你，不許胡來！”
“嗨，我隻是說說而已。”
眼看著報名的截止日期就要到了，雲彤還是沒有蓋到教育局的公章。這天晚上，他們幾個一起從外地來浦江工作的年輕老師聚餐，談起這個事，胡春秋說道：“教育局那幫混蛋，明擺著，就是讓你送禮嘛。你們倆怎麼連這都不懂，如風你說你這黨員咋當上的？當初沒給係主任送過禮啊？”
“春秋，不許瞎說啊，我們家如風可是憑真本事入黨的啊。”雲彤袒護道。
“嘿，你們倆這還沒結婚呢，如風怎麼就成你家的啦。哈哈！”
“唉，雲彤啊，我勸你還是別出國了，你家如風在我們學校可受歡迎了，我們校長都準備把女兒嫁給他了。”與如風同校的於燕說道。
“對對對，小心如風做了校長的女婿。”眾人嚷道。
“他敢？改天我找你們校長評理去。”雲彤也不示弱。
說笑歸說笑，胡春秋的一番話的確在如風的腦海裏掀起了一陣波瀾。對啊，我怎麼就沒想到呢？送禮！
這天下班後，如風提著兩瓶茅台，兩條中華煙。還有一張小紙條，上麵寫著一個地址。雲彤一見這陣勢，先是一楞，接著就恍然大悟。嗔怒道：“誰讓你去買這些東西了？多貴重啊！”
“有句話說的好，錢能解決的問題都是小問題。胡春秋說的對，世風如此，我們在現實麵前，不得不低頭啊。”
“我就拗不過這口氣，他憑啥不給咱們蓋章啊。”
“就憑著人家手裏有權。你看看漢辦那個文件，說的也清楚啊，地方各級教育主管部門根據本地情況予以配合，也就是說如果我們浦江教育局覺得師資緊張，他是可以不放行的。中國許多事情就是這樣的，法律不健全，機關人員可以給你辦，也可以不給你辦。不就是那麼回事嘛！”如風說道。
雲彤不得不佩服如風，作為大學裏的學生會幹部，比一般同學可能更了解社會。一想到如風為自己的事操勞，心裏不禁湧起一股暖意。
“那個科長的地址我打聽清楚了，我們今晚就一起去他家吧。”如風說道。
兩個人匆匆吃了晚飯，打車前往浦江新城。
夜色漸濃，華燈初上。
早就聽說這是一個高檔小區，住戶大多是機關公務員。進了小區大門便可看到一個碩大的中央花園，花園後方是一條寬闊的河道，河道兩旁種植著稀有的柏樹，雖是夜晚，但照明卻很足。樓群間距頗大，樓下停泊著許多品牌轎車。
“果然，是一個高檔小區。好闊氣！”如風歎道。
“我也覺得，你說這官家住的地方的確不一樣啊。就是有那麼一種氣派！”雲彤附和道。
“你還是要努力出國的。我也會去的。”如風說道。
“這哪跟哪啊？”雲彤聽的出如風語氣中的一絲不平。
兩個人不一會兒就找到了那個主任的樓號，但卻犯難了。原來，每個樓道都有一個安全鎖，外麵來客都需要主人開鎖。總不能冒失地給主任打電話吧，那肯定是被拒之門外的了。
“這怎麼辦？我們沒有密碼。進不去啊！”雲彤說道。雲彤來自農村，她竟然是第一次知道城裏人住的樓房有這種裝置。
“不急，我們想辦法。”如風喘氣有點粗。雲彤知道，他一定很緊張。是啊，第一次送禮，能不緊張嗎？
兩個人貓著腰，後退到樹影裏。他們倆覺得，自己正在做一件見不得光的事情。路燈明晃晃地照著每一個行人，非常刺眼。好像每個人都在盯著他們倆，在他們眼中，這兩個人鬼鬼祟祟，肯定不是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