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就是這樣,當看到有某種現實利益,甚至是某種預期利益的情況下,都會不顧一切地去爭、去搶,去哄搶,不顧形象,甚至枉顧法律的存在和個人安危和生死。但當某種利益一旦看不到,或者不存在的情況下,又都會高高地掛起,甚或躲得越遠越好。
張岩走了,一切看似都回到了原點,那些鬧著要工作的人,又回到了自己的田間地頭,又回到了自己的匆忙和生活的焦頭爛額中。
那個老頭,依舊開著電動三輪車,每天接送孫子上學,還有自己忍著風濕疼痛,去地裏幹著各種農活。
那個又哭又鬧的老太太,奔波在各種大小醫院之間,拿著慢性病本、低保本、農合卡等,去治療自己的大大小小的疾病了。
我嶽母的鄰居老張三,也躲起來了,不和我們見麵了,他的圍牆依舊占著我嶽母將近十公分的地皮,無論怎麼說,反正不見麵,不講理,不辯解,就是躲了。
其他的村民,想讓張岩回來,但不好直接說什麼。
寶成確實感覺累了,從那天開始,都不把手機帶在身上了。
在這種情況下,無處躲藏,且堅定信念迎難而上的,是縣裏和鎮裏的領導們。他們真正站在為父老鄉親服務和謀福祉的高度,開始了對寶成和張岩的三顧茅廬。
在一個半下午的時候,高書記騎著一輛變速自行車來了村裏,慢慢地騎著,再下來走著轉轉,圍著村子轉了很多圈後,才去了寶成的家,寶成媳婦正在家看孫子呢,一看是高書記,也比較感動了,“高書記呀,哎呀,進來,進來,······”她說著給高書記倒水了。
高書記笑了,仔細地看著寶成家的小樓,“這是孫子呀,哈哈哈,真可愛,······”說著從自行車上卸下來買好的一箱奶和一大包的零食,“來吧,叫爺爺,哈哈哈。”
寶成媳婦更激動了,“哎呀,哎呀,哎呀,書記呀,你看,這,這,這······叫爺爺啊,叫爺爺,嘿嘿嘿。”她說著把奶提進了客廳裏。
高書記看著客廳裏掛著的十字繡,很是欣賞,“嫂子呀,這是你自己繡的嗎?啥時候也送我一副啊,哈哈哈。”
寶成媳婦害羞了,“哎呀,書記呀,不都是你英名領導嗎,我們村裏都繡十字繡,都在張岩家賣呢,現在這些年輕的小媳婦,隻要沒有出去打工的,既有在自己繡的,也有去張岩家繡的,多少都能掙點,時間自由,還能照顧家裏,家家都有十字繡,咱農村小樓裏有這樣的裝飾,真的上檔次,看著都舒服,你看這,家和萬事興和花開富貴一搭配,就是家裏有點言差語錯的,都會自覺地檢討自己,嘿嘿嘿,說錯了,別笑話啊,俺文化水平低,沒文化,嘿嘿嘿。”
在寶成媳婦說著的時候,高書記不停地微笑著點著頭,“嫂子,你兒子和兒媳婦呢?”
寶成媳婦笑著說:“都在外麵打工呢,本來呢,寶成想著張岩能創業成功,讓他們回家幹,我兒子是幹營銷的,兒媳婦是電子廠的生產線,眼看著孫子該上小學了,我這也教育不了,給口吃的,能看病,但不教育怎麼行呢,唉,現在這事兒,鬧的,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