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王青就像一個白天受到驚嚇的孩子,不時地尖叫,不時地戰栗,噩夢連連,我們都不敢睡,其實,她一直處在噩夢中,要麼哭醒,要麼自己嚇醒,醒來後,看到我們在身邊,擦擦眼淚,再尷尬地笑一下,又有氣無力地躺下了,再進入了夢想,又進入了難以自拔的泥沼中!
趙愛萍一夜不敢睡,就不停地輕輕地給王青擦淚;張麗則給王青看著吊水,把握著吊水的溫度,不時地給王青蓋著被子,我則穿著大衣坐在爐子邊,看著煤球的爐火,以及爐子上不時地烤熟的紅薯,遞給張麗或趙愛萍吃。
天太冷了,尤其是冬日的夜,在寒冷中,顯得是多麼的漫長。
盡管,我們是住在農村的集鎮上,也聽不到幾聲雞叫,隻有偶爾的小寵物狗或者流浪的大狗的叫聲,以及汽車馬達聲。
看著睡夢中的王青,她的眼睛腫得像兩個桃子,眼圈都是烏青甚至是烏黑的,看來那個村長是下了死手了,顴骨處還有破皮的地方,既可能是用拳頭打的,也可能是被抓著頭發磕的,左邊嘴角還爛了,嘴唇裏邊還有潰爛,張麗示意我們看看,一顆牙齒都快掉了。
看著這樣的情境,我們都心了冷冷的,充滿了憎恨!
“愛萍,到底該咋辦呀?”張麗也很發愁了,看著因為藥物睡熟的王青說。
趙愛萍理著自己的頭發,“回家的話,回哪個家啊,唉,能愁死!”她看著張麗,“嬸呀,你看啊,她出的這個事兒,······”趙愛萍示意張麗她們坐得離王青遠一點。
在診所的另一個角落裏,趙愛萍嚴肅地說:“嬸呀,雖說,她是個受害者吧,但是,這畢竟是偷情,出軌的事兒,在咱農村,幾乎每個男的都想這樣的好事兒,很多女的心裏也在想,但大多數人都不敢做,這就是,為啥一旦有人做了,會被吐沫淹死的原因,一方麵,人都是傳統的,還是希望家庭和諧,另一方麵,也有嫉妒的元素,唉······”
趙愛萍薄薄的嘴唇巴巴地說著,張麗驚奇了,心想:這都是什麼理論呀,但還是有道理的。
“嬸,你說,王青,怎麼回家,無論是娘家,還是婆家,肯都嫌她丟人,你沒有看到嗎,為啥,是我們去接她,肯定是嫌他丟人,到現在,他對象都沒有見著人影,唉,你說啊,她以後,這日子咋過呀,不是離婚,就是要逼死人呀,唉!”趙愛萍難過地說著。
張麗愁壞了,“我的親娘啊,這可咋辦啊,這個家,是不保了,唉,都是啥事兒呀,能愁死!”張麗看了一眼熟睡的王青說。
我走過去,“愛萍啊,明天還是通知她的家人,無論如何要讓她家人拿主意,畢竟咱都是外人。”
第二天的上午九點多,王青的幾個哥哥就都來了,心情非常沉重,表情異常嚴肅。
“你們幾個帶著她去鎮醫院,或縣醫院吧,好好檢查檢查,這樣熬下去不行,我這兒充其量,能吊水,消炎什麼的,其他的真不行,沒有這個本事兒啊!”張麗非常無奈和焦急地對他們說著,他們坐在診所的小床上,低著頭,也不看王青,隻是看著地或看著外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