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我同情別人的時候,爹又犯病了,又開始在電話裏叫罵我了:
梨樹、蘋果樹、桃樹都還沒有修剪呢,還沒有往地裏拉雞糞呢,剪下來的樹枝都被其他的老頭老太太撿完了,自己沒有辦法賣錢了,要再不來,就到我家打斷我的腿!
我隻好找張雪了,“張雪,咱爹,讓我回家幹活,再不回家,就去街上去打斷我的腿!我請假啊,不許扣我的錢!”
張雪滿臉的鄙夷,“幾根樹枝值幾個錢,撿就撿唄,全算扶貧了,真是的!我給咱爹打個電話,真是的,這老頭,沒事兒,就折騰你玩兒,嘿嘿嘿。”
張雪拿起了手機,“喂,爸呀,忙啥呢,身體好嗎,嘿嘿嘿,吃的香不,缺錢不,啥,缺兒子,你都三個兒子了,還缺兒子,哦,缺兒子幹活呀,嘿嘿嘿,好,你這樣啊,我的親爹,我大哥都幹了十幾年了,就是輪流值日,也該我二哥了,從今年開始,我二哥給你幹十年的活,再過十年後,我三哥再給你幹十年,就對了,喂······”
張雪正嘚吧嘚吧說著時候,手機掛斷了,張雪笑了,“去吧,準假,唉,我可能要挨罵了,這老爺子,都把你累成禿子了,還是抓著你一個人不放啊!真是的!對了,哥,你回家把我家的梨也賣了,樹也剪了,雞糞也拉到地裏去,嘿嘿嘿!”
我笑了,“你想累死我啊!”
我戴著棉帽子,穿著黃大衣,開著機動三輪車,跑了東邊跑西邊,拉著我爹我娘,一箱一箱的一車一車的賣。
每次去賣,我爹都是站在旁邊抽著香煙和人大聲地說笑,向別人誇著老二老三厲害,在外幹裝修能掙錢,說我是他大兒子,在縣城幹裝修。
我娘則和我一起幹活,還不時地吵罵著我爹,“該死,該死,你不能幹一點啊,不是人,一天到晚的和人,瞎白話,該死,抽煙,抽煙,抽死你!”有時候還用壞梨砸著我爹,我爹則笑著躲著。
也有鄰居笑著問:“給你幹活的,都是老大,沒有見過老二老三給你幹活呀,你咋不誇老大呢,哈哈哈!”
我爹也不好意思了,“老大是名人,有政府誇呢,我這,級別太低了,哈哈哈!”說完,就過來幫我幹一會兒,然後,再繼續和其他人說笑去了。
整個賣梨的過程,就是我和我娘幹活,父親隻顧著點錢。累了的時候,我停下喝口水,在我剛打開保溫杯子的時候,父親一把就拿走,一揚脖子完了。
我父親還會非常氣憤地噴著吐沫星子說:“自私呢,自私,啊,我這忙一天都能渴死,隻想著自己,不知道給爹喝,要你這樣的兒呀,有啥用,······”然後,又去和其他人去胡吹海侃了。
熟悉的人在旁邊看到,都會笑話我爺倆,“哎呀,張揚呀,你弄的啥呀,地裏活幹完了,連口水都不給你爸喝,太不孝順了,真是的,累死你活該,哈哈哈!”我在眾人的笑話聲中,無奈地去繼續幹活,走到半路上,遇到熟人的情況下,去別人家裏去要一杯子。
我走到我父親跟前,遞給他,他卻嫌棄地不要了,擺著手。“現在,才想起來我,真是的,白養了,這兒子,唉!”嗬嗬,什麼都是他的理,我沒有理他,自己喝著,鄰居們再次大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