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李雲就是處在半昏死的狀態。我們到達後,警察並沒有讓我們看。有一位年齡較大的警察,帶著非常悲痛的表情,眼含著熱淚,先向我們鞠躬了,其他人也向我們鞠躬了,他說:“對不起了,我來晚了,真的,對不起,非常抱歉,節哀啊!”他說著還扭頭去擦一下眼淚。
李雲直接倒在了地上,準備好的醫護人員,直接上前急救了。
“同誌,有什麼要求,就提出來吧,我們一定在法律許可的範圍內,滿足您!”那位警察繼續悲傷地說著。
“警察同誌,我就想看看我家屬!”我很平靜了,不知道為什麼,沒有了眼淚,心裏空空的。
“對不起同誌,我們不能滿足您,請相信我們,是為了您好!”他一邊擦淚,一邊嚴肅地說,“我們也都有妻兒老小的,我們理解您的心情,但不讓您看,也是我們能為您做的,最後的善意和幫助了,希望您理解!”
我知道了,肯定是太慘了,我不敢想象,不敢想象到底有多慘,不敢想象以後的日子該怎麼過,不敢想象如何麵對女兒和兒子,不敢想象如何麵對寡居的嶽母,不敢想象的太多了······
但看著那些用紗布包著手的警察,我還是充滿感激的,我想大哭,我終於哭出來了,“啊——啊——啊——”我使勁地打著自己的臉,跪在地上,不停地磕頭,使勁地磕,想一下就把自己的頭磕爛,磕碎了,這樣才能減輕我心中的痛苦!
朱可軍在醫院也醒來了,通過檢查,各項指標顯示,他並沒有什麼問題,可能是缺少睡眠,也可能是太累了。
當有警察和其他的熟人告訴他真相後,朱可軍笑了,笑著快步地走出了病房,走向了停車場,但在快走到車跟前的時候,朱可軍大叫了一聲,“啊——”,吐出了一口鮮血,就在二弟幫助下,被醫護人員真正地送進了ICU。
通過緊急地檢查,朱可軍是大麵積的心肌梗死,眼睛一直睜的大大的,也不能自主呼吸了,脖子上也插上了管子,各種機器和管子都上了。
幸虧是在醫院內,在經過醫生們半個小時的搶救後,他睜著的眼睛,終於流出了眼淚,一直沒有停,呼吸機一直在工作著,他的心跳和脈搏一會兒快,一會兒慢。
二弟坐在搶救室的外麵地地麵上,抱著頭失聲痛哭著。
在我們冷靜下來後,警方要給我們做親子鑒定,以確認是她們,我悲傷地婉拒了,隻希望能盡可能地入土為安吧!
在這個皖南的小縣城的殯儀館,我清晰地看見了兩具燒的黝黑且蜷縮的屍體,被送進了焚燒間。
這一刻,我是堅強的,微笑的。
這一刻,我再也無法控製自己的淚水。
這一刻,我真的站不住了,我跪在了向著爐子的方向。
當我看到殯儀館的煙筒冒了一下黑煙的時候,我知道,我的天,真的塌了。
我跪在地上,拚命地捶著地,有警察在努力地抓著我手,但還是想捶地,我太憋屈了,我感覺自己窒息了,終於,我看到了漫天的烏雲,我暈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