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雲看著這一切,一直咬著牙,當看到那個幼小的焦黑的軀體,被推進去的時候,她的嘴角流出了鮮血,隨即就翻著白眼昏死過去了。
李雲的表弟,實在無法控製自己了,蹲在一邊大聲地嚎哭起來了。
等骨灰出來的時候,還在冒著熱氣,李雲卻一下就衝過去了,幸虧警察及時地抱住了她,才沒有發生更大的悲劇。
在回去的路上,我和李雲都抱著熱熱的骨灰盒。
我把骨灰盒放在了胸前,把臉貼在上麵,看著自己的淚水,不停地清洗著骨灰盒上麵的灰塵,我感到很是開心。
李雲是用雙手捧著,用嘴搖著骨灰車的邊緣,不停地有鮮血順著嘴角的位置流下來。坐在旁邊的表弟和女警試圖拉開,但卻怎麼樣也拉不開,隻好輕輕地給她擦著鮮血。
我感覺天塌了,腦子一片空白,什麼也不知道了,不知道什麼時候回的老家,怎麼回的老家,家裏到處都是人,表情悲傷麵色沉重,女兒和兒子無比悲傷,撕心裂肺地哭著。
張岩和兒子穿著一樣的孝服,一直抱著兒子,晴晴也和張韻穿著一樣的孝服,一直攙扶著張韻,素素一直守在我嶽母身邊。
張麗要下葬了,我們家來了很多的人。
村裏的鄰居是裏三層外三層,城裏曾經裝修房子的房主也都來了,王青和喜芳她們都來了,街坊們都來了,高升來了,那三個傻子也來了。
剛子和張老三一直守在我的身邊,兩個弟弟、姐夫和妹夫忙的不可開交。
由於張麗年輕,再者,我們雙方的父母都還健在,隻能采取簡易的程序了。
我本家的侄子,侄媳婦,侄女婿,以及孫子,孫女婿,張岩、剛子、晴晴等,都都來了,按照農村的規矩,在痛哭中三跪九叩著。
當村裏管事的三叔,大聲問著:“還有沒有跪拜的客了嗎,沒有的話,就出棺了!”
這時,卻在張麗的靈棚前,跪下了烏壓壓的一片人,領頭是個老頭,他按照農村的最隆重的禮節,帶著大家磕起頭來了,期間,也有人拽他,攔住他,但他卻大聲地說了:“你們說說,誰不欠張醫生的醫藥費,欠錢的,再不還,就沒有機會了!”
他的一句話,又引來了更多的人,站在了隊伍的後麵,一直排出去十幾米遠,老老少少,男的,女的。
出棺了,這些人都自覺地排著隊伍,走在前麵。
本來是請的農村專業白事的人,開著專業車,把棺材拉到地裏去,但這些人都不同意,硬是抬著一步一步地走向了地裏。
在下棺以後,在最後的告別時刻,梨園裏,在所有能插腳的地方,都跪下了人,他們都哭著,有大聲地哭的,有小聲地啜泣的,有不停地擦眼淚的。
圓墳了,花圈擺了一層又一層,實在擺不下了,就順著地接著擺,幾乎擺滿了整個梨園。
我成了任人擺布的木偶。
在接下來的幾天裏,在昏昏沉沉中,還有不斷地肚子疼中,跟著他們往返在省城與老家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