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好的鄰人
第四滴血
作者：咖啡杯裏的茶
01
“主人，喝水。”保姆多莉輕手輕腳地把主人扶起來，讓她靠在柔軟的枕頭上。
“早晨空腹一定要喝溫水，有利於腸胃排毒和蠕動。”多莉輕輕擦拭主人嘴角，用梳子輕輕梳理主人的頭發。
梳子劃過稀稀拉拉的頭發，頭皮上布滿了猙獰的疤痕。
主人歪著頭，無力地靠在多莉的臂彎。
多莉的手輕輕撫摸著主人的臉龐：“恢複了好多呢，頭發都長出來了。臉也是，植皮效果果然很好……國外的醫生就是厲害。”
主人的眼珠滾動了幾下，睫毛微微顫動著，似乎聽懂了多莉的話。
多莉重新讓主人躺在床上，仔細檢查了房間的濕度和溫度，又調試好氧氣罩和輸液管，這才關上門走出了房間。
院子裏陽光燦爛，多莉晾曬著床單，她相信天然的陽光是最好的殺菌劑，經常把屋子裏的東西搬出來曬太陽。
柵欄上一件衣服半掛著，一條毛巾落在了草坪上，應該是風把鄰居曬的東西吹過來了。多莉撿起來熨燙好，又折得整整齊齊，才按響了鄰居家的門鈴。
“又怎麼啦？”門縫裏露出一張不耐煩的胖臉。
“你們家的衣服吹過來了。”多莉微笑著雙手把東西遞了過去。
胖臉打開房門，一個胖乎乎的家庭主婦狐疑地盯著多莉，又看了看她手中疊得方方正正的衣服，有些尷尬地道了謝。
“不客氣，鄰裏之間不是應該互相幫助嗎？”多莉笑眯眯地揮揮手，離開了。
胖主婦盯著她的背影，緩緩皺起了眉頭，回頭嚷道：“老公，那個女人是不是吃錯藥了？上次我們的狗跑到她的院子裏，她嚷嚷著踩壞了她的草坪和花，讓我們賠了不少錢！這次竟然態度這麼好，幫我把衣服收了還過來了……”
搖椅上的老公刷刷翻看著報紙：“誰知道呢……也許上次她心情不好吧……”
“見鬼了哦！”胖主婦砰地摔上了大門。
02
多莉每天都會細心地擦拭房間，她熱愛生活，整理房間的時候都會愉快地哼歌。忙完房間裏的一切，才是主人的按摩時間，多莉會細心地按摩主人的肌肉，幫助她恢複身體。
多莉身兼保姆和看護的職責，她的主顧經曆了一場慘烈的車禍，身體嚴重受傷，原本是當紅的藝人，如今隻能躺在床上緩慢地治療著，她花了大價錢將多莉請來照顧自己。
此時，她正躺在地板上，艱難地蠕動著身體。
門悄無聲息地打開了，多莉笑眯眯地走了過來：“哎呀，你怎麼摔下來了呢？摔疼了吧？”
多莉彎下腰，把主人抱回了床上，小聲叮囑：“下次不要這樣了。”
主人的身體顫抖著，渾身都是汗水，她眯縫著雙眼，喘著粗氣，有氣無力地望著多莉。
多莉看著拉開了一條縫的窗簾，外麵有一道光透了進來，屋子裏的灰塵歡快地在陽光中飛舞著。她站在窗前，靜靜看著院子裏歡快奔跑的小狗，“嘩啦”一聲拉上了窗簾縫，屋子再度陷入了黑暗中。
多莉喜歡小狗，把它抱在懷裏的時候，小狗的心髒緊張得怦怦直跳。多莉喂了它一點麵包，小狗吃得很開心，歡快地舔著多莉的手。多莉摟著小狗，眼中微微閃動著淚光。
胖主婦到處喚著小狗多多的名字，隔著柵欄看到多莉和小狗在院子裏丟著小球，你追我趕，特別開心。小狗汪汪叫著，追著多莉的步伐。胖主婦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她決定好好改善和鄰居的關係，也許之前真的隻是誤會。
夜裏，胖主婦帶著一些點心和紅茶敲開了房門，多莉開心得歡呼起來，立刻把她迎進了屋子。小狗多多搖著尾巴圍著多莉打轉，多莉丟給了它幾塊肉骨頭。
兩人歡快地聊著天，胖主婦發現其實多莉並不是她想象中的那樣。她溫柔有禮貌，甚至有幾分羞澀，多看她一眼，她都會低下頭微笑。胖主婦沒有再提之前不愉快的賠償事件，還邀請多莉周末來家裏聚餐。
突然，屋子裏不知何處傳來了“砰砰”的悶響，小狗多多暴躁地叫了起來，衝到一扇門前，嗷嗷狂吠。
“砰砰”聲終於安靜了下來，胖主婦疑惑地望著多莉。
多莉彎下腰用手中的餅幹逗小狗：“多多，過來。”
小狗立刻撒歡地衝了過來吃起了餅幹。
“什麼聲音？”胖主婦豎起耳朵，小聲問道。
“我去看看，是不是貓又把什麼東西打翻了。”多莉走到發出響動的房間門口，掏出鑰匙打開房門，撿起地上的鬧鍾和三枚小電池，笑道，“果然是那隻頑皮的小貓！”
胖主婦鬆了一口氣：“原來是隻貓啊。”
“那是隻流浪貓，我看著它可憐，就偶爾喂喂它，結果它現在把這兒當家了，經常翻進來找吃的。”多莉撫摸著多多，“乖，別怕，是貓貓。”
一隻黑貓喵嗚了一聲，從黑暗中走了出來。
胖主婦抱著小狗告辭，剛走出大門，半敞開的房間中突然伸出來一隻蒼白的手臂。
多莉僵直的背終於鬆懈了，笑容從臉上緩緩落下，她回過頭來一字一頓道：“我說過的，下次不要這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