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帶著法國畫冊《缺失的一角》又去了小溪邊。這天天空湛藍,萬裏無雲。我的心情也跟這明晃晃的時光一樣,愉悅而又爽快。
聞著草香味我又睡了過去,也不知過了多久,迷迷糊糊中感覺我的唇上落了個重物。
我驚地一下坐起來,在斑駁的陽光裏,我看到一張既憔悴又瘦削的臉,這張臉在勉強的微笑,通過這個蒼白的笑,我稍微找到點往昔的影子。他怎麼瘦了這麼多?憔悴成這樣?
我咬牙逼自己看向別處,“你怎麼找到我的?”
他向我這邊移了移,我立馬警惕地往後退了幾下,盯著他的一舉一動。
“好,我不碰你,別離我那麼遠。我喜歡你靠近我。”他竟然還能這麼柔和地對我說話。
“你怎麼找到我的?”
“我問了這裏的一個路人,他告訴我你經常到這裏來休息看書。”
我張了張嘴,自以為沒人會關注我的一舉一動。也是,我一個中國人,在當地自然會引起注目。
“你怎麼找到佛羅倫薩來的?”
他把腳一撇坐到草地上,“你說過你要到意大利買一座別墅。”
我再一次啞口無言,直想煽自己嘴巴。
“你回去吧。”
“不,”他欺身向前,想來抓我,我敏感的往後又退了幾下,皺眉盯著他。
“我們還沒離婚,你在法律上依然是我老婆。”
我抿唇,沉默許久。
“離婚協議書我會簽了字寄到你的住處。”
然後一片安靜,隻聽到風吹樹葉的沙沙聲,和溪水的淙淙聲,偶爾還有一二聲鳥叫聲。
隻要一聞到他的氣息,我就感覺自己無法呼吸,心跳也極不規律。他隨時都牽動著我衰弱的神經。
我站起來,拍了拍身上的草,“你知道我住的地方的,把你的地址留給我的管家,過幾天東西就會寄到你手裏。”
他一把抓過我的手,這麼久不見,他還是一如既往的蠻橫。我奮力掙紮,但是怎麼也掙紮不開。
“我沒有任何其它的要求,隻請你準我待在你身邊。”碎光落在他毫無生氣的眼睛裏,看上一眼我都覺得心痛。
我的眼睛看著別處,冷然道,“放開,你知道這是不可能的。”
他不再說話,也絕不放手。
我掙紮了很久,手腕上已然感覺到疼痛,“你倒底要怎麼樣?!”
“準我待在你身邊。”
“有意思嗎?”
“有,隻要是你,一直都有意思。”
我把頭撇向一邊,不知道要說什麼才好。
我看見他的那一瞬,渾身的力氣像被魔鬼抽去了一般,那種精疲力盡、身心俱疲的感覺瞬間回來了。
“我已經放棄了國內的一切,你還想怎麼樣?”
“所有的一切我都不在乎,除了你。我絕不會放手。”
“何必呢?”我看著汩汩流動的小溪說,“我已經不愛你了。”
半晌,
“嗯,沒關係,”他用很輕的聲音說,“隻要我愛你就行。”
我深深的吸了口氣,自是知道自己在跟瘋子說話。
“你要怎樣才能放過我。”
“撲咚”他竟跪到我麵前,流著淚說,“老婆,你不要對我這麼殘忍好不好?給我一次機會,也給你自己一次機會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