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上去可不像二十八。”
沈浪摸了摸自己的胡茬子,苦笑了一下,胡子密密茬茬的從自己醒來後就沒刮過,已經成絡腮胡了,頭發也快披到肩膀了。
“我在哪裏,我們這是去哪裏。”沈浪問出最想知道的一個問題。
“去營地。”
“什麼營地?”
對方沒有回答,沈浪感覺有一隻手翻了翻自己的後領,那個聲音接著問道:“你的編號是多少?”
“編號?什麼編號?”
“沒什麼。”
之後就是一陣沉默,看來聲音的女主人並不愛多說話。
不知過了多久,聲音的主人又開口了:
“下車吧,我們到了。”
被人從車上扶下來後,天色也基本上暗下來了。摘掉頭套,沈浪開始眯著眼打量四周環境。旁邊有人生起了幾堆篝火,火光雖然有點刺眼但已經可以勉強適應了。
隻是匆匆掃了幾眼沈浪一下子就懵了,這還是自己所熟悉的那個城市嗎?自己從一個受害者變成嫌疑犯,再到被判成死刑犯,等終審結果下來,案子被辦成鐵案,差不多有三年是在鐵窗中渡過的,算上在地下基地的日子,最多就是四年的時間跟社會脫節。四年的時間外麵的世界竟然變化得如此之快,以至於自己一點都不認識了。
現在所在這個地方應該是一個體育場,或者說是曾經的體育場。腳下是曾經的足球場,隻是草皮消失了,卻用石塊,沙包,甚至是廢舊汽車或是機床焊接在一起,中間挖了密密麻麻的射擊孔,圍成一圈形成了一道堅固的防禦工事。四周看台的椅子已經全部被拆掉了,看台成了天然的外圍防禦工事,有不少荷槍實彈的戰士在看台上巡邏。東南西北四個角上各有一座土製的塔樓,算是遼望台。
剛才自己坐的那輛車子是一輛破得不能再破的看上去好像是用幾塊鐵皮臨時拚湊起來的越野車,而在最前麵開道的那輛竟然是一輛坦克,勉強可以看出應該是二戰時著名的T34,隻是炮管已經沒了,炮塔上臨時安放了一挺老式的馬克沁重機槍,履帶用亂七八糟的鉚釘焊接在一起,讓人擔心它隨時都會從鐵軲轆上脫落。
周圍一片嘈雜聲,男人們在亂哄哄地清點物資,女人們則在準備晚飯。忙碌的人們幾乎背上腿上全都跨著各式槍支或是匕首,地上還圍成一圈架著各種五花八門的槍支,從莫辛納甘,三八大蓋,毛瑟98K卡賓槍,M14,M16到著名的AK47,各個國家各種製式,祖孫三代濟濟一堂,幾乎可以開一個舊式槍械博覽會。
幾個髒兮兮的小孩,正流著鼻涕在周圍哄笑著好奇地打量自己。
隨著幾聲轟隆隆的巨響,南北兩麵兩扇鐵門被推上了,天完全黑了下來。
沈浪的腦子裏幾乎一片混亂,茫茫然地瞪著四周,這個城市是那麼的熟悉又是那麼的陌生。
已經是晚飯時間了,手裏一小塊肉片發出的香味把沈浪拉回到了現實中,有個婦女給自己遞上了一小塊肉片和一碗稀得可以看得見碗底的不知什麼雜糧熬成的稀飯,稀飯上漂著幾根菜葉。沈浪道了聲謝,小心翼翼地把那一小塊肉片放到嘴裏細細咀嚼著,不知道那是什麼肉,但無疑這是自己這輩子吃過的最美味的東西了。手中的稀飯也比那些味同嚼蠟的肥皂式的冷凍壓縮幹糧美味了不知多少倍。一口氣喝完,有那麼一種再世為人的感覺。
“快去把身上洗一洗,臭死了。”有人給沈浪打來了一盆水。沈浪自從地下基地裏醒過來之後就沒洗過澡,身上的汙垢已經可以防彈了。
在防禦工事裏麵找了個角落,水隻有那麼一小盆,沈浪隻好用它先洗完臉,再洗頭,再把身上稍微衝刷了一下,水資源在沈浪手中得到了最為高效的利用。
洗完澡後沈浪又找了塊玻璃把胡子刮了刮。對著玻璃照了照,那個自己熟悉的沈浪又回來了。管他是強盜窩還是土匪巢,這裏比起漆黑一片的地下不知美妙了多少倍。
“現在我相信你是28歲了。”抬頭看去,是一個年輕的女性,忽閃的眼睛,小巧的鼻梁,薄薄的嘴唇,齊肩的栗色短發,隻是表情有點冰冷。沈浪覺得她有那麼點眼熟,使勁在腦子裏麵搜索卻怎麼也想不起來到底在哪裏見過。女子身著一件藍色野戰服,倒挎著一支長長的M14步槍,槍管幾乎拖到了地上,腰間是一把M1911手槍。修長的雙腿上套著一雙高統靴,一隻靴子上插著一把美軍製式遊騎兵軍刀,看上去極具野性。聽聲音就是路上和自己講話的那個聲音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