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快馬加鞭,趕到馬鬃山上,找到孝仁孝義。朝天想到此處離棲鴉嶺很近,一旦有土匪前來包抄,就大大不妙了,說道:“此地不可久留,須防後麵有追兵。”宋小胖道:“我也感覺這裏不大安全,我們快些走吧。”焦貴道:“可是去往哪裏?”水朝天見山腳下有條小道,說道:“順道而西,走到哪裏算哪裏,日後總有回來的一天。”幾人於是下山來到路上。忽聽得東麵有馬蹄聲響,幾人回頭看時,那些土匪果然追了過來。幾人急急催馬,一路向西而行,不多時,已將追兵甩掉。
五人隻顧奔行,絲毫不辨方向,狂馳了兩個時辰,日將西沉,天**暮。一行人來至一處山坡,水朝天問宋小胖道:“此處去地莊已有四五十裏,想來史勁圖短時間不會追來了。”又看這山坡草深蒿長,瘴氣飄飄,問道:“這坡喚什麼名字,看起來很是神秘?”小胖道:“這坡喚作來歹坡,坡上住有野狼無數。”水朝天觀望良久,說道:“野狼雖凶,比起史家土匪如何?”小胖笑道:“野狼無槍,光憑利齒尖爪,不若土匪凶狠。”水朝天道:“那咱們就進這來歹坡裏逛逛。”說畢催馬前行,幾人一邊談笑一邊魚貫進入來歹坡。正說笑間,聞得身後蹄聲滾滾,幾人忙抽槍回頭。隻見後邊趕來一小隊人馬,大約四五十人,領頭的卻是棲鴉嶺的二寨主花洛。隻聽他大笑道:“前方便是來歹坡,去回隻有這一條路可走,坡內野狼饑不擇食,可認不出你是紅是白,識相的便出來受死,至少可以留個全屍。”水朝天道:“我等英雄末路,尚複何言?誓將與青竹比節、白玉比誌,寧可添作狼吻,也不要死在你等無恥匪類槍下。”小胖亦高聲道:“花洛兄弟若有膽略,大可進來和我試上幾槍,讓我瞧瞧那打傷自己親生哥哥的子彈是何番摸樣。”花洛大感羞赧,旋又說道:“你們已經是窮途末路,還想尋我開心,拿我當個墊背的,此等不智之事,我花某斷做不來。我隻須在這路口等上幾天,不愁你們不被野狼驅趕出來,三天後,若不見你們出來,那隻怕是已經成全你們清白之誌了。”話完仰天大笑起來。
水朝天等並不理會,回頭驅馬,隻顧向來歹坡深處行去。走不多時,遠遠望見前方有座山崖,幾人都未曾進過來歹坡,各都心想那山崖可能已是來歹坡的盡頭了。宋小胖說道:“那山崖名叫老嫗崖,相傳每逢陰天下雨,就能在崖底看見老嫗崖狀如佝僂老婦。再向前行就是老嫗崖斷崖之處,崖高十幾丈,陡峭之極,人馬斷不可下。”水朝天道:“那就先到斷崖頂處歇息,擇塊好地,今晚便在此處過夜。崖頂居高,有利於防範野狼襲擊。”幾人來到老嫗崖頂處,見崖頂有幾塊大石參差排列,每塊大石均高丈餘,石上平滑,可搭帳篷。於是幾人將馬拴在石旁樹上,在石上築起帳篷。
夕陽西沉,一天裏奔波甚苦,董孝義從馬背上取出兩壇酒來,倒了五大碗,分給各人。宋小胖首先滿飲一碗,無言半時,說道:“我兄弟七人,如今就剩下我們三個了,回想當初,一起賽馬比槍,喝酒吃肉,兄弟們談笑風生,多麼逍遙暢快,如今……”話未說完已經虎目含淚。孝仁孝義也抽泣起來。水朝天端起一碗酒撒向地上,說道:“雖陰陽相隔,兄弟深情重義至死不忘。”又叫孝仁斟滿兩碗,把一碗端給小胖,舉起另一碗來,先小胖後焦貴然後又向孝義致意,說道:“兄弟幾個飲了這碗酒,放開懷抱和野狼土匪大殺一場!”幾人聽他這話,又都被激起了狂興,咕咚咕咚喝幹了酒。孝仁又待斟酒時,水朝天卻打個停止的手勢,道:“今晚定然有群狼來襲,大家不可多貪水酒,加足精神,準備夜戰。”宋小胖道:“水大哥說得有理,我們雖然被史勁圖一路窮追至此,卻不可先輸了底氣,過了今夜,隻要留有命在,明天還可以伺機殺出重圍。”焦貴氣急敗壞地說道:“我槍裏隻有四顆子彈,就算一顆子彈能洞穿兩狼,也不過八隻狼而已,何況明天又要突圍,槍內無彈,袋裏無糧,更有何法可施?”水朝天道:“我槍裏尚有六顆子彈,你們各自點查一下子彈,看總數能有多少。”各人都清查槍裏子彈數目,小胖有三顆,孝仁三顆,孝義兩顆。水朝天又道:“今晚野狼要來襲擊,大家要注意珍惜子彈,不能浪費半發,倘若子彈用盡,明日遇見土匪便不好辦了。”小胖道:“那也沒什麼,史勁圖雖然人多勢眾,卻盡是泛泛之輩,以焦貴的箭技,加上驪蟒和青海驄的速度,奪他幾支槍還不是什麼難事。”這話一處大家都感內心大石落地,隻有水朝天猶自緊鎖眉頭,懸懸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