朦朦朧朧中,感覺自己似乎已經回到地莊中學,還和瓊菊說著些什麼,忽聽得樊星宇吃力地歎了口氣,口齒不清地說道:“取次花叢懶回顧,半緣修道半緣君......”
發呆正在夢裏和瓊菊說話,不意聽到這句詩,大殺風情,心裏知道是樊星宇說的,卻不甘心就這麼醒來,然而已經醒了過來,見樊星宇呻吟了一聲,翻了個身,又嘀嘀咕咕地說道:“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抽泣了一會,大出一口氣,又開始說自己如何喜歡胡情。
發呆又是好氣又是好笑,心想這小子這個時候還能吟兩句詩,真他媽是個才子,又想到明天還要上課,快些休息一下,省的明天提不起精神。
剛要睡著,又聽樊星宇大喘一口氣,吟道:“碧天雲,無定處,空有夢魂來去,夜夜綠窗風雨,斷腸君信否。”吟完之後,一陣哽咽,又開始說胡情你個沒良心的,自己有多喜歡她。
發呆被他驚醒,暗罵數聲,記起這是《花間詞》裏韋莊寫的《應天長》中的詞句,心想這廝今天又是詩又是詞的在搞什麼怪?這時樊星宇突地坐起來,問發呆道:“你是誰?”發呆大驚,啊了一聲,不知道該如何回答才好,心想這家夥別是把自己當成了胡情了吧,忙說道:“我不是胡情,你冷靜些。”
星宇笑了笑,說:“我知道你不是胡情。”隨即又化笑為哭,說:“胡情那小妮子,現在怎麼會來看我呢?她現在隻怕和甄欣那小子一起卿卿我我呢。”發呆心想,這大半夜的,胡情要是真和甄欣在一起,那恐怕隨著胡情肚子大了事情也大了。
樊星宇起身下床,晃晃悠悠地走出宿舍。發呆連忙緊緊跟在他後麵,扶著他問:“你幹什麼去?這麼晚了,你不會是要去抓奸吧?你不可能找得到他們的。”
樊星宇一手把住發呆的肩膀一手扶著牆,踉踉蹌蹌而走,聽了發呆的話,停下來,眼中含淚,對發呆說:“我抓什麼奸啊?人家那是人情之常,現在兄弟我是個局外人了!”走了兩步,又說:“我是去撒尿。”他一邊急切地找尿桶一邊說:“他娘的,今天是哪小子值日,把尿桶放的這麼遠,一會老子憋不住尿出來了。”
發呆忙攙扶著他快行幾步,來到尿桶所在。星宇就照準尿桶,撒起尿來。發呆在一邊扶著他,隻感覺他一次次地直欲栽進尿桶中去。
這一尿,撒了有一分多鍾,發呆奇怪地盯著他肚子看,心想這麼小的肚子竟然能裝這麼多廢物,真是造物之奇,鬼斧神工!發呆想起蕭偉傑當年為了楊小荃也是這麼喝了一頓酒,在數學試卷上寫了一篇優美的作文,這些人真是曠世情種!可是後來蕭偉傑考進了市裏的重點高中,現在是否還和楊小荃聯係呢?一次次地為情所動,一回回地遭人拒絕,這些人可曾有過絲毫的後悔?又想到自己和瓊菊,心中一陣酸痛,不敢再想下去。
等樊星宇撒尿完畢,把他又扶回他床上,這回樊星宇的酒可算是醒了大半,沒有再哭哭啼啼,倒頭便睡。
次日上課,發呆和星宇都因為折騰了大半夜,在課堂上老大打不起精神來,昏昏沉沉地過了一天。
晚自修過後,發呆回到宿舍,準備好好睡上一覺。樊星宇興衝衝地跑進來,手裏拿著一張紙,說道:“發呆兄,我填了一首詞,你幫我瞧瞧,。”發呆見他極度興奮,不忍心打擊他的興致,隻好拿過讀起來,一邊讀一邊想,這小子竟然還這麼精神,不能讓他再這個樣子下去了,這樣時間一長就變神經了。隻見那首詞中有一句“雨夜送傘君不屑,道是無情處,依稀卻有情。”這句分明是寫的他給胡情送傘的那晚,說道:“這句寫的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