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人對此早已經習以為常,知道此病一旦發作,那是無法製止的,便也不再上前阻止,愣愣地看著這群病人癲狂。鐵生忽道:“我知道這是什麼病了。這些病人莫非也被夾板子蟲鑽了耳朵,以至腦漿被噬?”
眾人一聽,均覺有理,看這些病人的形狀,的確與方才野狼的瘋狂模樣有些相似。一位白須老人忙道:“快去取些香油來。”鐵生看這老人相貌清俊,心道應該是村中的長老。
村人急忙按話回家取了些香油,倒在一個銅盆內,各家各戶都有拿出,不時便將銅盆倒滿。那位老人見病人都已發了狂,便讓村民將病人扶來銅盆旁邊躺下。老人撕下一塊棉布,撚成燈芯,放在銅盆裏點燃。登時一股油香撲鼻,味道濃烈。
直過了大約半個時辰,隻見病人耳朵裏有蟲蠕蠕爬出,一直爬到銅盆內。又過了半晌,已經有病人麵色開始紅潤,表情也沒有先前那麼痛苦。
夾板子蟲學名蠼螋,這種東西食性雜、喜陰暗,多呆在狹窄的空間。一般來說,成蟲是不會鑽入人的耳朵的,成蟲身體已經比人的耳孔大,蠼螋在前兩次蛻皮後,可以鑽入人的耳朵,這種蟲能分泌一些麻醉性的毒素,使人無知無覺,起初渾然不知有蟲在耳,待毒蟲進入腦髓,生卵繁殖後,此時人已經瘋掉了。但是蠼螋並不會專意鑽耳,人的耳朵裏本來就有驅蟲的物質,況且蟲子總會怕人,躲著還來不及,蠼螋鑽耳隻是可怕的傳說,真發生了,原因可能多係人為。
到得晚上,病人大抵都已好轉,二十幾個人中,還有七八個人尚在昏迷,其他人都已醒來,呆呆地看著眾人。銅盆內已經爬滿了夾板子蟲,其狀令人不寒而栗。鐵生對宋小胖小聲道:“估計那七八個人都已經完了,腦髓受損,不死也殘。如此多的人受到毒蟲鑽耳,應該是有人蓄意為之。”宋小胖道:“這些村民難道是得罪了什麼人?這人手段如此殘忍,簡直比蛇蠍還狠毒。”鐵生看看天色,道:“說不得今天要在這裏住上一夜,現在是不是去找找米家兄弟?”
兩人問了路,找到米洪喜家,米家在米家集是大戶,村中有八成村民都姓米,米洪喜算是米氏一族的領導者。米洪喜家住在村中間,院子大約有五六畝大小,四邊都有房屋,米洪喜兄弟七人就都住在這個院子裏。
米洪喜早就出來迎候,抱拳大笑道:“聽聞村裏來了兩位義士,其中一個騎黑馬的壯漢一刀劈死一頭野狼,還想忙完手裏的事兒前去拜會,不想二位竟已親自來了,卻原來是地莊的宋兄弟。”
宋小胖當即抱拳回禮,道:“一別數載,期間多有瑣事糾纏,早就想來看看你老哥兒了。”米洪喜哈哈大笑,向鐵生一抱拳,又見小胖身後的黑馬,嘖嘖稱讚:“這就是驪蟒吧?好馬,端的一匹好馬,也唯有如此好馬,才能配得上宋兄弟這等英雄啊!兩位快進屋裏。來人,把馬牽到馬圈,好生飲飲,多加些好草好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