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曰:
夜半聞鬼哭,南山路上死。陰風斂濁淚,白帆伴冥紙。
氤氳江河畔,孤墳赫在此。抽噎泣不成,自雲平生恥。
十年求學路,一堆臭狗屎。應試二十年,換得墳頭紫。
今我半夜哭,警戒後世子。莫走儒生路,儒生當如此。
——古風五十八首之鬼哭
風營子在附近諸村之中曆史最短,形成村落不過十幾個年頭。當初戴家搬遷到此,扁擔落地,戴遠川對其弟弟戴遠峰笑道:“得,正是此地。”戴家一行人便在此建築房屋,拓荒墾田,戴遠川從山東老家出發時,攜帶的糧食幹糧在一路上已經所剩無幾,僅僅剩下一氈帽頭苦蕎。其時已是初冬,天氣轉寒,山東人初來此地,一時適應不了,很多人都感上了風寒,眾人以打獵為生,勉強糊口,誰也不舍得用這些苦蕎。過了隆冬季節,百十口人凍死餓死一半有餘,不過總算撐過了冬季,刮起的風漸漸變得柔和,又苦挨了一些時日,到了春耕時候。戴遠川才將那些苦蕎取出來,種下這一氈帽頭的苦蕎,未曾想當秋就打了十八擔,可謂前所未有之奇事。
從此之後,戴家漸漸寬裕起來,一時間麥結雙穗,馬下雙駒,發家勢頭冠絕當時,幾年之後,成為遠近聞名的地主。當時有戶蘇姓人家,男人名叫蘇泰,跟隨戴家遷徙來此,蘇家得到戴家照顧,成為了長工,蘇家人幹活踏實,處事幹練,得到了戴家地主的青睞,沒兩年就升為管家,替戴家管理風營子事務。戴家因擁有大麵積土地,又在朱家營子開拓了一些耕田,便將風營子全權委托給蘇家代為管理,自己搬到朱家營子去了。因此蘇家在風營子影響也是非常之大。
風營子村中,有一戶李姓人家,戶主名叫李狗子。李狗子平日除了種地鋤田之外,還做些小買賣,因為生意往來,認識一些外村的人物,李狗子為人勤快善良,樂於助人,又做事細心,得到村民的愛戴,在辛苦操持之下,家中還算充裕。
李狗子夫妻二人都很能幹,賺取家用是綽綽有餘的,兩人唯一的苦惱就是還沒有生養出一個孩子。狗子媳婦懷了多次身孕都沒能保住胎。也是老天開了一個玩笑,在李狗子四十歲生日上,狗子媳婦又懷孕了,李狗子樂開了花,一邊購置一些滋補物品,一邊還請了鷹溝廟的喇嘛了做了法事。他將一切事情都擱置一旁,一門心思在家伺候媳婦,自己動手洗衣做飯,操持家務,不讓媳婦累著。每天求神拜佛,弄得家裏香煙縈繞,從外麵一看,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家是一間寺廟呢。
狗子的辛苦終於沒有白費,媳婦懷胎十月產下一子,李狗子那叫一個樂,找到蘇泰,為孩子求了一個名字,叫李撿。意思是害怕孩子夭折,為了不讓孩子多災多難,這孩子就得是一個命硬的,什麼孩子命硬呢?撿來的孩子命最硬,磕磕碰碰都不害怕。
李撿從小頑皮,上房爬樹,進水玩火,雖然時常受些小傷,卻都沒什麼大礙。李狗子夫婦多次勸導卻都沒有效果。李撿十二歲時,一日李家來了客人,是李狗子生意上的朋友,李狗子殷勤招待,這客人吃過中午飯就走了。客人趕了一輛驢車,車上全是裝載一些小玩意兒。李撿就跟在車後玩耍,那客人在前邊趕車,李撿就在後邊一會上車坐著,一會下車跟著跑,玩得煞是開心,一路跑出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