膾
已經不知道過了多久,我依舊跟著大船在海上漂泊,偶爾大船會停靠在港口補充一下水和食物。
我望著碼頭上熙熙攘攘的人群,覺得羨慕又無可奈何。兔兒被關在離我不遠處的籠子裏,手腳上都縛著鐵索,身體依舊虛弱不堪,她的身上手上臉頰上到處都是大大小小的刀傷,有的剛剛愈合又被殘忍的切開。
屏風後的男子已經不再去吃別的食物,隻靠著兔兒身上的肉活著,我眼睜睜的看著他的身體漸漸的康複,就連臉上的皮肉一點一點的長了出來。隻是他的雙腿依舊沒有任何的起色,缺失的部分依舊殘缺不全。
我正從船艙的小窗看向外麵,籠子裏的兔兒猛的咳嗽了幾聲,她的聲音不負曾經的甜美,變得嘶啞難聽,就在前幾天我在她的咽喉邊割走了最後一塊完好的血肉。
“你醒了?”我轉過頭看著滿身幹涸血跡的兔兒。
兔兒神情麻木的看著我:“我寧願自己會睡死過去。”
“就算你死了,犀然也會讓大夫救活你的。”從最初的愧疚到了現在的麻木,我不知道自己的心理在想著什麼。
“也是,那個畜生的病還沒好,他一輩子都不會好的。”兔兒用嘶啞的聲音詛咒著。
犀然走了進來:“你還是這麼惡毒。”
“賤人!我不會比你更加的惡毒的!!你和那個畜生才是這個世上最惡毒的人!!我做鬼都不會放過你的!!”兔兒掙紮著抓住了籠子的欄杆,瞪大了雙眼大聲的咒罵著犀然。
“做鬼都不會放過我?那也要你先死了才行,隻要你有一天不死你就隻能躺在這裏,被你救過的人一刀一刀的割成肉片。”犀然揚手向兔兒潑了一盆鹽水。
我提著刀麻木的看著兔兒捂著身上的傷口,在地上痛哭的哀嚎著,,聽著鐵索不停的敲擊籠子發出刺耳的響聲,仿佛這一切都和我無關。
犀然從下人手中去過一個銀盤,穩穩的遞到了我的手上:“主子餓了,你進去割滿一盤吧。”
我順從的結果了犀然手中的銀盤,等候旁邊的下人將籠子的門打開,從容的步入,兔兒的身體蜷縮在地板上,她還沒從剛剛的疼痛中清醒過來。
兔兒的目光從手指的縫隙中,看見我提著刀端著銀盤走了進來,她坐起了身子不斷的向後退去,驚恐的搖晃著頭:“不,不要過來!讓我死了吧!!讓我死了吧!!!”
犀然在籠子外麵催促道:“快些,主子可是不能等的。”
我將銀盤放在了地板上,提著刀走了過去,按住了掙紮不休的兔兒,將她細細的手臂壓在了地上,不顧她身上流出的暗紅色的血液,揮動了手中的刀刃,把肉一片一片的割了下來,整齊的碼放在了銀盤中。
兔兒用微弱的聲音不停的說著:“疼啊……好疼,放開我,讓我死吧……”
我隻是神色木然的揮動著手中的刀,每一片血都被切割的極其的薄透,追求那種入口即化的口感,這是男子最喜歡的口感,每次吃到都會讚賞不已,要是他真的一直這麼滿意下去的話,我也許就能回家了吧?
忽然我聽見犀然用溫和的聲音說道:“好了,這麼多足夠了,休息一下晚上還有一餐,不用太過著急。”
我這才停下了手中的動作,沒去管身上和臉上噴濺到的血液,垂著頭慢慢的退出了籠子,看著幾個大夫走進籠子給兔兒包紮這傷口,我恍惚的想起剛剛切割的那條手臂,似乎我曾記也吃過上麵的肉,我摸了摸了一片光滑的喉管處。
兔兒睜著眼睛看著我,我看見她一字一句的說道:“我後悔了。”
我用雙手捂住了眼睛,我痛苦的想著,兔兒你恨我吧,這樣的話,我還能做到心無愧疚。
籠子裏的大夫走了出來,恭敬的走到犀然身邊:“犀然姑娘,這鮫人的身體怕是不能夠再繼續下去了。”
犀然正在將冰塊放在盤子上,聽見這話手中一頓:“為何?”
大夫思索了一下:“這鮫人的身體及其虛弱,雖然能夠繼續割取血肉,但是……隻怕這肉的功效會大打折扣,而且隻怕主子吃了會染上別的毛病。”
犀然看向籠子裏的兔兒,皺起了眉頭:“我知道了。”
大夫說完就退下了,步履從容的離開了昏暗的船艙。
犀然手中拿著銀質的圓盤,轉頭看向我:“聽見了麼?這鮫人馬上就要不能吃了。”
我點了點頭:“聽見了。”
“但是主子的病還沒徹底的好起來。”犀然看見我不冷不熱的態度忍不住向前走了幾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