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子衿知道,若是讓她喝高興了,秦悠然還不得去醫院趴上幾天。她分不清許子衿是來真的,還是瞎起哄,隻好咬牙道:“那我代他陪你喝。”
許媽覷了她一陣,見她態度堅決,便退了一步:“行,你要是把這瓶都喝了,我今兒就算喝高興了。”
說話間,她“啪”的把手中的啤酒開了蓋,遞到許子衿麵前:“要幫老公出頭,不付出點代價可不行。”
“媽,子衿沒酒量的,這瓶還是我來喝。”秦悠然賠著笑,伸手去接那酒瓶。
許媽把酒往懷裏一收:“那不行,你要陪我喝,那至少是半打起。我要灌不醉你,你爸媽還說我不歡迎女婿上門!”
許子衿不想再糾纏了,伸手接過那酒瓶,二話不說,穩穩握著酒瓶底部,分三口將那支啤酒喝了個底朝天。饒是那啤酒度數不高,她的臉和眼睛霎時間還是紅透了。
見狀,許媽悻悻然坐回椅子上:“行吧。我再逼你們,你們該說我不是親媽了。”
秦悠然盛好一碗紫蘇魚湯,細細將魚裏的骨刺剔除,推到許子衿麵前,低頭柔聲說:“先喝點緩緩。”
許子衿低低“嗯”了一聲,溫順地端起碗小口小口飲湯。許媽在觀察了一會兒,眼裏閃過些老謀深算的笑:“你倆坐著,我去煮點綠豆湯解酒。”
許媽走後,屋子裏驟然靜了下去。電視上雖然還在喧鬧,可許子衿分明能聽見自己的心跳聲,不知是那酒鬧的,還是秦悠然太過意味深長的明亮目光。
年夜飯吃罷,他二人各居一隅,著實喝了一大碗綠豆湯,才將那酒意漸漸驅散。許媽沒事兒人似的忙裏忙外,收拾殘局。末了,她從臥室裏翻出筆墨紙硯,端回客廳:“別顧著看電視了,我要掃地、拖地,你倆去房裏幫我把春聯寫了,家裏要一副,店裏要三副。”
許子衿嗔怨地說:“外麵五塊錢一副的隨便買,何苦折磨我們?”
“我家裏兩個A大的高材生,誰稀罕買別人那個?”
秦悠然起身將文房四寶接了,先許子衿一步去了她臥室。
見許子衿還懶懶地窩在沙發裏,許媽沒好氣地指著她的額頭:“就你磨牙!有體麵活兒不幹,你是要幫我灑掃拖地呢?”
許子衿終於耐不住她煩,起身往自己臥室走去。進門一看,秦悠然已經將對聯紙鋪好,正在提筆凝思。
許子衿杏眼裏濺起點笑花:“你還會這個?”
秦悠然也有些好笑:“些許記得點什麼‘天增歲月人增壽’……”
許子衿想起那個“天增歲月媽增壽,福滿乾坤爹滿門”的笑話,一個沒忍住笑了出來。她折身回客廳,找出本子打開,一邊搜著楹聯集錦一邊往屋內走,她將目標鎖定在某一條上,抬頭道:“這條……咦,你在寫什麼?”
走近一看,卻見他已經筆走龍蛇地寫好了一副上聯。許子衿放下電腦,拈起誦讀,竟然格外工整雅致。再凝神看他的字,是一手同他本人一般瀟灑的俊逸行草。
許子衿一時對他刮目相看:“練的米芾的帖?以前怎麼從沒見你寫過?”
秦悠然行雲流水地將下聯、橫批寫完,才戲謔道:“如今在女孩子麵前賣弄這些,已經完全不時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