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銀虎撕下襯衣的衣角,將其扯成兩半,一半替右胳膊受傷的小古包紮,另一半遞給左手腕中槍的國軍士兵。江清海走過來關切地問到:“他們傷得重不重啊?”“沒大礙,幸虧這幫烏合之眾的槍打得不準,都是貫穿傷,回去養幾天就好了。”尤銀虎抬起頭,看到了這位國民黨軍將領胸前的標誌,這才意識到他的級別還不小——師長。“今天多謝三位的救命之恩,改天我必定重謝你們。請問怎麼稱呼你們?你們也是當兵的吧?”江清海十分感激地問到。“不瞞這位師長,我們是紅軍,但部隊番號屬於軍事秘密,恕我無可奉告。”尤銀虎顯然防範著這些國民黨部隊。幾個國軍一聽是紅軍,神色馬上變得有些凝重。雖然西安事變的和平解決,促使蔣介石接受“停止內戰,聯共抗日”的主張,基本停止了內戰,但國共對壘的形式依然存在。雙方高層在緊張的談判中,還未達成一個行之有效的“抗日民族同一陣線”。江清海露出一絲苦澀的微笑,摸了一下額頭說:“哦!是紅軍啊!不透露番號不要緊的,但是救命之恩一定要感謝。”尤銀虎對江清海的好意並沒接受,他說:“不用謝我們,我們現在有共同的敵人,那就是日本帝國主義。希望將來我們有機會,能在戰場上並肩作戰,共禦外辱,光複山河。”“好一個‘並肩作戰、共禦外辱、光複山河’,就衝你這句話,我就知道你肯定是一位血性男兒,我相信我們一定會再見麵的。”江清海對於尤銀虎掉書袋式的表達,不但不反感,反而很欽佩這位衣著樸素的紅軍。“我叫江清海,是國民黨軍師長,目前在華和城駐防,你們如果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可以到華和城師部找我。”“我隻能告訴你,我是紅軍的營長,級別比你低,並且……”,尤銀虎的話說到一半就止住了,他看到了走過來的尤銀龍。“師座,他是我弟弟尤銀虎,我以前都瞞著沒告訴你,但今天看來不用對你隱瞞了。”尤銀龍說出了心中的隱秘,並打量著眼前的弟弟。尤銀虎本來不想透露出這層關係,但哥哥尤銀龍主動說出來了。尤銀虎點點頭,表示尤銀龍所言屬實。“這個嘛!銀龍,其實我早就知道了你有一位共軍弟弟,這也沒什麼,都是中國人,參加了不同的軍隊很正常”江清海搭著兩人的肩膀說,“銀龍銀虎,龍兄虎弟,都是將才啊!如今都是營長,有點意思了。你們好久沒見麵了吧!我就讓銀龍送送你們,順便讓你們好好聊聊。此地不宜久留,我們還是快撤吧!”小古馬上對正準備動身的江清海說:“江師長,這次由我們打死的土匪的武器,我們將作為戰利品帶走,我們也好向團長交代。”“好好,這個沒問題的。那些槍,你們都拿走,我還送四匹馬給你們,方便你們回去。”江清海不在乎這幾條土匪的“燒火棍”,他把手一揮,四名士兵就把戰馬牽了過來。小張和小古十分興奮地對視了一下,並齊聲說到:“那就謝謝江師長了。”尤銀龍和尤銀虎簡單地交談了幾句,主要是關於家裏的一些事,但對於自身的陣營都諱莫如深。銀虎告訴銀龍,母親近來身體可能不太好,要他回去看看,但他隻字未提自己逃婚的事。銀龍對瘦弱的弟弟參加紅軍,感覺不可思議,叮囑他照顧好自己。夕陽西下,兩個兄弟握手告別。尤銀虎三人騎著三匹馬向團部方向跋涉,後麵牽著一匹馱著十幾條槍的戰馬。尤銀龍也騎著一匹,使勁拍了一下馬屁股,頭也不回地上了大路,趕上江清海的隊伍。隻見江清海騎著一匹馬有氣無力地噠噠走著,身後的馬馱著那個陣亡士兵的遺體。尤銀虎的身後揚起一陣黃色的塵土,過了許久才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