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1 / 2)

肖安率領部隊再次出發了?,他與江清海並沒有商量出一個聯合作戰的具體規劃,隻是承諾倘若再次遇到國軍與日軍打仗,他一定會協同作戰,在後方襲擾日軍,以減輕友軍的戰鬥壓力。“司令,像江清海這樣的鐵血漢子,在國軍中少有啊!身為一師之長,竟然能率領一千多人,親自襲擊日軍,也對得起江東父老了。”尤銀虎調侃著對肖安說。肖安頓了頓說:“通過和他交談,我能夠看得出來,他是真心抗日的,他可能也是為了減輕十年內戰之罪疚吧!”“司令,你說我們還去安徽中部、臨近長江地區開展遊擊戰嗎?如今日本人都打到家門口來了,我們放著家門口的鬼子不打,反而轉戰到外地,這樣會讓家鄉蒙受災難的啊!”尤銀虎不無憂慮地說。“是呀!大別山是個打遊擊的天然屏障,離開大別山,我們就步履維艱啊!”肖安並不是沒有考慮到這個問題,馬上下命令說,“趕快與張參謀長聯係,我們盡快與他們彙合。”“是!”旁邊的通信兵馬上答道。部隊再次休整,通信兵迅速架設電台,準備發報。由於吃了尤家壪戰鬥時電台被打壞的虧,這次他們遊擊縱隊搞了兩部電台。“不好了!司令,張參謀長那邊發來電報,報告說他們在通過華六公路時,遭遇了日軍主力部隊,要求我們派兵救援。”通信兵摘下耳機,直接口頭敘述了這一電報內容。“什麼?我們剛結束戰鬥不久,他們又與日軍接上火了。趕快詢問他們的具體方位,並回電我們會及時趕過去救援。”肖安感到不可思議,這日軍的鼻子也太靈敏點了吧!他們在大山裏行軍也能與日軍遭遇。“銀虎,迅速帶領部隊全速朝戰鬥地點趕去,我負責斷後。”肖安下達了命令,他之所以斷後也是防止有戰士掉隊。這時候也往華和城方向趕路的江清海部隊也聽到了遠處時斷時續的槍聲。江清海心想,莫非肖安等人與日軍又幹上了?不由得他多想,尤銀虎曾對他有救命之恩,他不能置若罔聞,必須前去助新四軍一臂之力。新四軍部隊稍微早些時候到達戰鬥區域。這時候尤銀虎才發現張全和賈福民率領的部隊被日軍圍困在華六公路一側的山旮旯裏,日軍的重機槍占領了一座山頭,對著山旮旯裏的新四軍瘋狂掃射。沒有重型武器的新四軍戰士隻能貓在一些岩石後麵用步槍射擊。由於缺乏統一的領導,參謀長張全和政訓處主任賈福民的意見出現分歧,張全建議衝過山旮旯的穀口,朝對麵的山裏進軍,而賈福民認為這樣傷亡太大,還是退回去,不通過華六公路也罷。就這樣舉棋不定時,戰士們也不知道具體聽誰的指揮,一個是曾經的團副、新上任的參謀長,論排名比賈福民靠前,而另一位是曾經的政治委員、現在的政訓處主任,在原先的老部下麵前資格更老。於是,參謀長隻好叫通信兵發報,請求肖安來救援。這時候遠方響起了衝鋒號的聲音,隻見尤銀虎率領一個營,朝著日軍背後衝來。“兄弟們,司令派兵來救我們了,跟我一起衝過去。”張全的話一說完,就身先士卒朝鬼子的陣地衝去。這時候山頭上的重機槍“突突突”又響了,幾個新四軍中彈倒地。“衝啊!衝過去就是勝利!”張全仍然竄了出去,這時候日軍的機槍再次響起,但沒有人退縮,都像發了瘋一般往穀口衝去。“參謀長!”張全的警衛員大聲大喊著,然而張全再也跑不動了,手裏拿著的駁殼槍也掉在了地上。原來就在張全向前衝鋒時,被日軍的重機槍子彈擊中,頓時鮮血像泉水一樣從胸前湧出。“給我打掉山頭的重機槍陣地。”隨後到來的江清海咬著牙齒命令迫擊炮連。迫擊炮連長豎起大拇指測距,並叫炮手調整好方位和角度。幾發迫擊炮打過去,日軍的機槍陣地頓時炸的人仰槍翻。由於沒有了重機槍的火力壓製,剩下的新四軍戰士,迅速衝出了穀口。山旮旯裏留下了一片屍體。在公路旁打槍的日軍,看到竟然有兩股部隊前來救援,慌忙撤退。張全和賈福民率領的部隊部分脫險了。張全的警衛員把張全背到了一塊草地上,醫療隊的醫生趕緊過來給他止血,可是這時候鮮血已經幹涸了。醫生無奈地搖搖頭,示意回天無力。肖安一把摘下帽子,哽咽著說到:“老張,我來晚了。你小子怎麼這麼沉不住氣,就這樣走了,我們還沒有並肩打過鬼子呢!”警衛員抹著眼淚,一遍又一遍地叫著:“?參謀長,你醒醒,我們已經衝出來了,肖司令來救我們了。”可是他聽不到參謀長的回應。在場所有的人都摘下軍帽,向著張全,也向著其它犧牲的戰友,敬了一個軍禮。江清海也默不作聲,他和尤銀龍也向這些死難的同胞敬禮。江清海走到肖安的旁邊,拍著他的肩膀說:“保重!”尤銀龍也走到了尤銀虎旁邊,拍著他的肩膀說:“珍重!”一聲保重,一聲珍重,道出了他們作為中國同胞,作為兄弟最好的安慰。“我們一定要給張參謀長報仇雪恨!”此時驚魂未定的政訓處主任賈福民說。他心裏明白,張全的死,他是有責任的,倘若他接受張全命令,在日軍的重機槍火力還未部署完畢前衝出穀口,那麼說不定就不會有那麼多戰士被重機槍奪去生命,張全也許就不會犧牲了。肖安重新戴上了軍帽,他走到江清海和尤銀龍旁邊,沒有說任何話,隻是伸出手來握了一下手。江清海率領他的部隊再次出發,走了一段後,他突然跟尤銀龍說了幾句耳語。這時候,尤銀龍才扭過頭來大喊:“肖司令,來日方長,後會有期!”肖安沒有回應他們的話,但他分明聽到了。“同誌們,趕快掩埋犧牲的戰士,我們要振作起來。我決定了,給軍部發報,我們不到安徽中部打遊擊了,我們就在大別山,同這幫日本鬼子進行遊擊戰,為死去的同誌們報仇。”戰士們把死去的同誌集中起來,掩埋在一起,他們又抬來一塊大石頭放在前方,臨時充作墓碑。但是這一次他們隻是在墓碑前集體默哀,並沒有鳴槍為烈士送行,他們決心要把子彈留著消滅日本侵略者。“現在我宣布,三營營長尤銀虎兼任參謀長。”肖安突然宣布了這一新的任命。政訓處主任賈福民先是一愣,接著馬上說:“好啊好啊!現在就請尤參謀長講幾句吧!”尤銀虎對於這一意外升職,感到有些詫異,但他感覺不到絲毫的喜悅。“我們一定要報仇!”尤銀虎緊捏著拳頭,隻說了五個字的升官感言。此刻他終於明白民族的仇恨是什麼,民族的仇恨就是侵略者霸占你的國土,還要殘殺你的人民。當然,此時的尤銀虎還沒有體會到國恨家仇交織起來的苦澀滋味。日軍進入大別山區,接連受挫,這讓他們的直接統帥旅團長鬆下太郎少將暴跳如雷。在他看來,日軍還未到達華和城外圍,隻是遭遇小股部隊就影響了部隊的進軍速度,還損失了一個中隊,這是作為天皇軍人的巨大恥辱。“現在我命令天皇忠誠的勇士們,不顧一切幹擾,向華和城進軍。一定要早日拿下華和城,以掃清前往支那武漢的道路。”鬆下太郎杵著日軍指揮刀,橫著臉上的肉用呱唧呱哇的日語叫囂到。日軍開著坦克和裝甲車在前麵開路,士兵則跟在後麵向前奔跑。地麵上揚起了灰塵,這些日軍也顧不上躲避灰塵了,紛紛沒命似的往華和城外圍前進。而在華和城外圍的平崗鎮,一場逃命開始了。這些老百姓知道日軍要來了,紛紛牽兒帶女,扛糧推車往華和城方向躲。在通往華和城的道路上也揚起了一陣灰塵,這些老百姓用破舊的衣服擋著口鼻向華和城逃命。平崗鎮的幹部倒是比這些老百姓逃得快,他們坐上汽車,一溜煙地就到了不遠處的華和城,隻留下少數警察在現場維持秩序,組織老百姓撤退。在這些老百姓看來,躲進華和城似乎是最保險的做法,因為華和城有堅固高大的城牆,還有一個師的國軍部隊和一個憲兵司令部把守著。按照江清海與徐至名等人商量的戰略部署,徐至名把第一道防線設在平崗鎮前沿。這不僅是為了掩護老百姓及時撤退,也是對於戰鬥防守利弊的一個考慮。擔任第一道防線指揮的是一團團長廖大有,他接到的防守時間是兩天。副師長徐至名命令他,在第二天天黑可以退入平崗鎮內,利用房屋等建築物的隱蔽性安全撤退。江清海準備在日軍到達第二道防線前返回華和城,因為第二道防線就是華和城的前沿陣地,倘若第二道防線被攻破,那麼江清海想返回華和城就有點困難了。日軍的行進速度還是超乎了江清海的預料,機械化行軍的速度自然比他們的腳丫子要快。於是,江清海準備在第一道防線前加一道障礙,以阻擾日軍的行進步伐。這道障礙就是在日軍的必經之路上埋設地雷,這樣既可以炸毀日軍的坦克和裝甲車,也可以破壞華六公路,讓日軍的機械化部隊難以同行。想法一出,他馬上命令孫則夫帶領他的士兵,協助工兵連在華六公路上埋設地雷,他還電令廖大有團運輸連負責送上地雷。命令一出,孫則夫毫不猶豫地帶隊出發了。這時候江清海身邊隻有尤銀龍的大半個特務營了,其餘人已經陣亡。大戰在即,尤銀龍力勸江清海趕快返回華和城,一則保護師長的安全,二則指揮華和城防守的重任還得落在江清海的身上。江清海覺得尤銀龍的話不無道理,但他又想到孫則夫等人在埋設地雷,日軍的速度如此之快,倘若沒有人掩護的話,地雷肯定埋的不夠多,那樣對日軍部隊的破壞性不大。“不!我不回去!我要留在此地和日軍決一死戰,掩護孫則夫他們埋設地雷。”江清海的執拗勁上來了。“師座,你快回城!這個掩護任務交給我吧!”尤銀龍主動請纓。“好樣的!不愧是我江清海帶出來的兵。這個掩護任務就交給你,等孫則夫團的地雷埋設好了,你們就趕緊撤退。”時間異常緊迫,江清海用很快的語速說到。“是!師座,保證完成掩護任務。”尤銀龍敬了軍禮後又說道:“一連,你們護送江師長和傷員回城。二連三連跟我上山坡,準備戰鬥。”江清海叫一連的人把子彈和手榴彈都卸下來交給了二連和三連的士兵。就這樣,這支原本人數不多的特務營又分出了一撥人。現在,尤銀龍率領的人隻有不到兩百人了。江清海走後回頭望著這些往山坡隱蔽的小夥子,他知道一場實力懸殊的惡戰在所難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