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銀龍算是勝利脫險,但是尤銀虎還處在危險之中。日軍派出一個小隊,對這夥背著不明物體的小分隊進行追擊。在日軍指揮官看來,這夥來路不明的人絕非等閑之輩,他們身上的包裹裏很有可能有很重要的情報。“遊擊縱隊的參謀長不是張全同誌嗎?”黃正馨問。此時她已經走不動了,但仍舊背著那個藥品包裹。這位要強的姑娘認為,馬上要成為新四軍了,男同誌能幹的事,她也一樣能幹。“張全參謀長犧牲了,我是三營營長,同時兼任著參謀長。”尤銀虎平靜地說,“包裹讓我來備吧!你說你一個女同誌背著這麼大一個包裹不嫌累啊?”“我不怕累,你現在別把我當女人看,我現在都女扮男裝了,就應該像你們男人一樣戰鬥,我要給我的聯絡員報仇。”說著說著,黃正馨不禁抽泣了一下。尤銀虎此時明白了,那名黑衣男子正是黃正馨的聯絡員。他沒有取笑這位女同誌剛才還說出硬硬的話,但尤銀虎認為女人的心靈永遠沒有男人堅強,尤其是麵對親友死去的時候。尤銀虎強行拿下了黃正馨肩上的包裹,正當黃正馨與尤銀虎拉扯時,一聲槍響讓他們彼此不能太客氣。“老尤,不好了,鬼子追上來了。”小張說。“大家快跑!”尤銀虎把那個包裹往左肩上一跨,右手拉著黃正馨飛跑起來。明亮的月光對於這些背著白包裹的戰士而言是一種致命的美麗,白色往往讓他們更容易暴露目標。他們已經顧不上還擊,因為他們僅有的槍彈已經在平崗鎮戰鬥時消耗殆盡。“同誌們,加油,前麵林子密,咱們快跑過去躲起來。”尤銀虎負重兩個包裹,還要拉著一個女人,他是最累的。突然,黃正馨的速度似乎加快了一般,往前麵衝去,但轉瞬之間就撲到地上了。尤銀虎正準備拉她起來時,卻發現她的右肩被擊中了。“小張,快拿住包裹,我來背你。”尤銀虎把兩個藥品包裹遞給小張,小張又把其中一個包裹遞給另一名戰士。“我能跑”黃正馨掙紮著站起來,但她的肩部仍然流著血。黃正馨的帽子已經掉了,此時她原本盤著的頭發全都散下來。黑色的秀發垂下來,襯托著她的那張秀色可餐的臉。尤銀虎已經顧不得欣賞這張煥然一新的麵孔,他迅速脫下外套,纏住黃正馨的傷口。繼而光著膀子,把黃正馨往背上一背:“你不要動,再動傷口流的血更多。”尤銀虎不知道哪裏來的力氣,拚命地向前方密林奔去。“慢著,我看前方黑乎乎的,恐怕支那人有埋伏,我們不要貿然前進。”小隊長一揮手,所有日軍都不再追趕了。此時的尤銀虎等人已經在密林的灌木叢中躲下來,用手蒙著嘴,盡量不讓自己的喘氣聲變得很大。“支那人狡猾狡猾的,我們向林中打槍投彈吧!”一名日軍向他的指揮官建議。“所有人聽令,射擊、投彈。”於是三八大蓋、王八盒子的槍聲與日軍手雷的爆炸聲交織在耳際。“所有人都聽好了,我們已經將這股敵人全部消滅,現在我們原路撤退。”日軍指揮官收起自己的王八盒子說到。這時候的槍聲才停止,樹林中升起一股股的煙,被打斷和炸毀的樹枝掉了一地。“和他們拚了。”一名戰士抓起地上的一塊石頭,準備和日軍拚命。“不要,等日軍走。”黃正馨用微弱的聲音說到,此時她的嘴唇已經煞白。尤銀虎也示意那名戰士不要莽撞。日軍撤退了,這群躲藏在灌木叢中的戰士終於鬆了一口氣。大約過了十分鍾,樹林中再也沒有動靜。尤銀虎輕聲說:“小張,我們走。”“銀虎他們都出去一整天了,怎麼還是一點消息都沒有啊!”政訓處主任賈福民問道。此時,夜已經很深了,然而肖安和賈福民還沒有入睡。他們一方麵在擔心尤銀虎的安危,一方麵則在考慮著下一個去處。“再等等吧!如果尤銀虎順利與我們的同誌接應上的話,聯絡員會給我們發電報的。”肖安又轉身問問通信員,電報員那邊有動靜了嗎?“報告司令,剛才我去問了,還是沒有接到對方電報回複。我已經跟電報員說了,倘若對方回電,叫他立即送過來向你彙報。”通信員說。“好!行,你先去睡吧!不用陪我們熬著了。”肖安說。那位通信員又說:“兩位首長還是早點休息吧!有參謀長他們有消息了,我再叫你們。”“肖安,我看這麼等下去不是辦法,咱們還是派出一支部隊去接應一下吧!”賈福民說。其實肖安並不是沒有考慮派人接應,隻是擔心部隊派出會暴露他們的駐地位置,倘若日軍派大部隊來圍攻,憑他們目前的戰鬥實力根本難以自保。“也行,人不要太多,不可走得太遠。具體情況,你去安排一下吧!我去巡視一下夜晚崗哨和戰士們的休息情況。”肖安對賈福民說到。肖安離開帳篷,此時的風吹到身上還有些涼颼颼的。入秋了,這些戰士還穿著夏季的衣裝。肖安把雙手插在口袋裏向醫療隊駐地走著,警衛員小劉趕緊拿來一件大衣披在他的身上。肖安走到醫療隊帳篷門口,站崗的士兵馬上敬禮,準備叫“司令”。肖安馬上吹噓著右手食指,示意他不要做聲。醫療隊的醫生已經入睡了,那些裹著白布的傷員,在寧靜的夜裏睡得很沉。全縱隊最好的被褥集中到這裏來,給這些身體虛弱的戰士蓋上,他們盡管缺醫少藥,卻享受到了親人般的溫暖關懷。肖翠坐在帳篷裏的一個傷員旁邊睡著了。她的“凳子”是用石頭壘起的,上麵墊著一些枯死的雜草。她用雙手枕著頭,露出半張洋溢著幸福的臉。肖安拿下大衣,輕輕地蓋在她的身上。肖安又走到傷員旁邊,幫傷員蓋好了被子,這才靜靜地出去。站崗的士兵這次隻是敬了一個禮,肖安又朝著遠方的崗哨走去。那名戰士,抱著槍來回踱著步子。看到有人走過來了,馬上握住槍用喝道:“什麼人?”肖安並不因此而生氣,他很清楚晚上樹林中光線太黑,戰士才沒認出他。“我肖安。今晚沒什麼情況吧?”那名站崗的戰士馬上肅立敬禮說:“報告司令,剛才賈主任帶著十個人出去了。”“嗯!這個我知道。”肖安點了點頭繼續說,“要提高警惕啊!在尤參謀長未返回部隊之前我們不能更換駐地,所以你們崗哨是整個縱隊的眼睛啊!必須萬無一失啊!”“司令,你就放心吧!我們除了有明哨,還有暗哨,稍有風吹草動,都會看得清清楚楚,並會及時向我們連長報告。連長也會向司令部報告的。”站崗士兵說。肖安馬上拍著他的胳膊說:“嗯嗯!好樣的。小兄弟,你叫什麼名字啊?”????那名戰士看到司令如此平易近人,馬上回答說:“我叫李存東。司令,你們就回去好好休息吧!這裏有我們,你就放心吧!”“李存東,國姓,好名字,中國一定會在東方存在的。那我們就回去休息了。”肖安和警衛員小劉便返回了駐地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