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一)(1 / 2)

危險的山路擋不住日軍的腳步,日軍野田大隊,也就是原先的安藤大隊,在陡峭的山路上行軍,準備效仿中國軍人的方式突襲湖口畈。之所以不走華六公路,就是為了不暴露自己的意圖,防止中國軍人提前撤退。這條險峻的山道,就是日軍獨立混成旅團少將旅團長鬆下太郎選定的路線。為了掩人耳目,他們故意向南走這條有天險之稱的鐵門坎,然後再向北,經過尤家壪外圍的白石嶺,最終目標是奇襲新四軍遊擊縱隊駐地湖口畈。前麵已經說過,新四軍司令部的戰士忙著給司令肖安操辦婚禮,而在外圍駐守的部隊,也處於喜慶之中,所以有點放鬆了警惕。尤銀虎再次到外圍站崗放哨戰士處巡視,他發現有兩個戰士在抽著煙,談論著司令肖安的婚事,而沒有密切注意前方的動向。“怎麼樣啊?你們最近可要盯緊點啊!越是這樣的喜慶日子,咱們越要提高警惕,要防止日軍偷襲啊!”尤銀虎走到他們麵前說。兩名戰士趕緊掐滅了煙蒂,並立正敬禮:“是,參謀長。”尤銀虎準備走,其中一個戰士大膽地問:“參謀長,司令都娶媳婦了,你啥時候結婚呢?”這名開玩笑的戰士大概不知道他們的參謀長已經結婚了,隻不過這個婚姻對於尤銀虎來說似乎是不存在的。尤銀虎一聽,頓時眼睛一亮反問道:“你這毛頭小子,是不是也想媳婦了呀?”“嗬嗬!參謀長和政訓處主任都沒結婚呢!我們哪敢想啊!”雖然那名戰士是把他和黃正馨分開而說的,但是尤銀虎不由得想到了他和黃正馨的將來,如今他們自己都說不清楚,他們兩人除了戰友這層關係,還有一層什麼複雜關係。“別貧了哈!好好站崗,好好放哨,等我結婚的那天,我請你們吃喜糖!”尤銀虎向他們保證說。兩個戰士一聽就樂了,參謀長這麼一說,說明參謀長已經有目標了,隻是他們不知道醫療隊就那麼幾個姑娘,參謀長到底會看上誰呢?尤銀虎又趕回去參加肖安的喜宴。所謂的喜宴不過是司令部的人擺的一桌酒飯,已經能下床的尤銀龍作為肖翠的娘家人出席,而尤銀虎則擔任證婚人,黃正馨則扮演了伴娘的角色。?肖翠沒有蓋上紅蓋頭,隻是在其發鬢上別上了一朵小紅花。穿著紅色衣裳的肖翠,還十分例外地在嘴唇上抹上了一些胭脂紅。乍眼一看,就是個小媳婦。而肖安穿上了一套較新的軍裝,把胡子刮得幹幹淨淨,胸前還係上了一朵大紅花,顯得十分精神,他是今晚的主角。肖安的父母已經仙逝,即使還在世的話,也不可能趕過來參加他們的婚禮。關於高堂擺設的問題,肖安心想他和肖翠都是共產黨的革命軍人,理應向他們的領導人致敬,於是高堂上掛了毛主席和朱總司令的畫像。作為客人的尤銀龍等人也不好說什麼,畢竟他知道彼此所處的政治立場不一樣,倘若在婚禮上鬧出不快,豈不會很失國民黨將領的風度。錢保佳被安排擔任婚禮司儀,他清了清嗓子喊道:“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對拜。”於是肖安和肖翠兩人就完成了樸素又莊嚴的結婚典禮。肖翠的眼睛裏閃著淚花,二十多年來,她終於有一個屬於自己的家了。肖安則滿臉喜悅,三十多年以來,他終於由一位鄉村少年,成長為一位軍隊司令,今天成為一位大丈夫了。旁邊的戰士都拍手喝彩,正當錢保佳喊出一個“送”的時候,肖安違反常態的喊出一句:“就不用送入洞房了,大夥兒連日來也辛苦了,不管是尤銀龍團長的人也好,還是新四軍的幹部也罷,坐在一起吃個飯吧!”肖安牽著肖翠的手,來到了早已經端好菜肴的飯桌上。黃正馨蹭了蹭尤銀虎的手說:“瞧,他們好幸福啊!”尤銀虎也被這幸福的氣氛感染了,他情不自禁地伸手握住了黃正馨的指尖,“我這樣你感覺幸福嗎?”這一幕正好被腦袋還纏著紗布的尤銀龍看到,他的心裏不禁一個咯噔,自己的弟弟怎麼這麼大膽了,連女人的手都敢隨便碰?或許他們之間就有那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愛情。由不得尤銀龍多想,新四軍遊擊縱隊的幾個營長和司令部的幾個人就上桌了,還讓尤銀龍的幾個主要幹部入了席。“尤團長,虎子,你們是肖翠的娘家人,請上座。”肖安示意尤銀龍和尤銀虎坐對著門口的貴賓席。一米見方的木桌,首席卻隻有一把椅子。尤銀虎趕快扶著他哥哥入座:“哥,今天你是我們新四軍的貴客,肖司令和肖翠的美好姻緣也是你成全的,這首席非你莫屬。”尤銀龍顧不上解釋,尤銀虎就已經拉好了椅子,他隻好看著黃正馨坐下了。“小錢,你是主婚人,你快請坐。”肖安把還站著的錢保佳拉過來。懂得席位的錢保佳趕快坐在了尤銀龍對麵:“各位長官,我隻是一個小參謀,今天讓我當主婚人,我已經很榮幸了,我就坐在這裏吧!”肖安和肖翠已經站到了尤銀龍的左側,肖安指著尤銀龍右方的板凳說:“虎子、正馨,你們別愣著,快點坐啊!”尤銀龍趕快指著靠近自己的板凳一端說:“是呀!正馨,快點坐啊!”黃正馨這才落座,尤銀虎則順理成章地坐在黃正馨旁邊。看到所有人都坐下了,肖安才笑著和肖翠坐下,肖翠看到黃正馨和尤銀虎坐在一起,破涕莞爾一笑。“為什麼走得這麼慢,到前方偵察一下。”日軍中佐野田嫌部隊行軍太慢,催促副官到前方查看。此刻,野田中佐腳下的山路十分難走,碎石、流沙,讓這些軍官的皮靴不再鋥亮。日軍士兵的鞋子裏大多灌進了沙子,因此走起路來一瘸一拐,顯得十分難看。“報告中佐,前方山路被雨水衝毀,皇軍都是攀爬著沒有路的大土堆前進,因此行軍十分緩慢。”副官趕回來報告。“納尼,命令工兵前去修路,就是用炸藥炸,也要給我炸出一條路來。”野田中佐把軍刀往地上一頓,如此說到。扛著工兵鍬或鐵鎬的日軍衝過去了,他們掄起鐵鎬,使勁地鑿著那個大土堆。一名日軍已經拿過來一個小炸藥包,準備在大土堆中間鑿出一個深坑,然後用炸藥包將其炸平。先期通過的日軍和後麵的日軍已經退後隱蔽,就等著工兵為他們開路了。隨著“嘣”的一聲巨響,土堆的沙石被炸得四散開來。躲在遠處的日軍,雖然蒙著雙耳,但還是聽到了爆炸聲,塵土也覆蓋了他們一身。於是,這些日軍抱怨著繼續前進。土堆是被炸開了,可是山路依舊難以行走。正在遠處的山路上行走的周明,聽到了這聲巨響,他斷定是鬼子放的炸藥包。原本做尤銀虎警衛員的周明,被尤銀虎委派了一個秘密任務,那就是前往華和城去買一對漂亮的鴛鴦枕,從而送給肖安和肖翠做結婚禮物。不熟悉地形的周明,準備從華和城南部進城,這樣可以減少日軍的盤查。周明就在遠處看到了這股日軍。日軍通過鐵門坎後,又向西前進,這一反常舉動引起了周明的警覺。從日軍著裝和戰術裝備上來看,周明發現這夥日軍很像之前平崗鎮的軍隊。難不成日軍想偷襲湖口廟不成?深感大事不妙的顧不上還沒買鴛鴦枕頭,就朝湖口畈趕,他幾乎是和日軍比賽一般,不要命地朝湖口畈跑去。野田在這條崎嶇的山路上行軍,顯得十分謹慎,他唯恐遇到野田中佐那樣的伏擊。因此每走一段山路,他總要停下來觀察周圍地形,防止進入中國軍人的圈套。“給旅團長發報,我大隊已經通過天險鐵門坎,現在準備向西前進。但鑒於路途遙遠,並且山路行軍困難,可否向東北方向前進,從而襲擊支那湖口畈。”野田對照著地圖,認為采取兩次大迂回的方式,實在沒有必要,還不如在通過鐵門坎後,直接朝支那軍人駐地急速前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