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女顫抖著身子,躍入深坑,捧起地上的焦土,溫熱之中,卻是凜冽著刺人的傷痛,麵上淚如花開,望著飛落下來的沈蒼茫,竟是忍不住放聲長笑起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做到了,我做到了!沈蒼茫,你會後悔一輩子的,你一定會後悔一輩子的!”
望著迎麵蕭如寐、星芒與楚琴兒三女,沈蒼茫眼中閃過幾分不忍,但朝著整個枯藤山放眼望去,卻是搖了搖頭道:“此子乃是魔君轉世,若他成長起來,必定危害蒼生,此時誅殺於他,所用手段雖是卑鄙,但我沈蒼茫卻是願意承擔這罵名,絕不會有半點後悔。”
“我要殺了你!”忽然間,蕭如寐手中一盞燈籠疾飛而去,瞬時間千百盞燈籠盛開,雖是晨曦滿布,東方放晴,卻仍是顯得幾分詭異陰森。
“去死!”楚琴兒張手一揚,五指聚合,操縱著一隻木偶,在擊殺向沈蒼茫的千百盞鬼燈之中,猙獰出近百隻陰森白骨,朱唇緊咬,滿目噙淚地朝著沈蒼茫施下殺手。
“前輩!”雖然未曾在墨玉黑麒麟轟擊之下受傷,但是強行將蕭如寐三人逼開時所運用的火龍卻是掏空了天河所剩無幾的法力,此刻眼看著蕭如寐二女朝著沈蒼茫施下毒手,心急萬分中,卻是提不起半分力氣,隻得出言提醒了。
吼!
火光崩裂,沈蒼茫隻微微抬手,便輕鬆隨意地將二女絕殺之招秋風掃落葉一把化解於無形,淡淡地道:“念在你們心底善良,不曾危害世間的份上,今日放你們一馬,走吧。”
“你!”楚琴兒雙眉一挑,麵色淒殺之中,便要上前與之廝殺。
“琴兒姐姐!”哪知,蕭如寐忽而伸手拉住她,使了個眼色,再拉住星芒,便要離去。
星芒搖了搖頭,靜靜走下,在巨坑正中心抓起一捧焦土,這才返回上麵,朝著沈蒼茫,目中噙淚,卻不落下,麵龐冷靜中帶著幾分決絕地道:“你道法通天,我知道。可你今日若不殺我,終有一日,我道法會在你之上,今日之仇,一定會找你要回來!”
說完,也不與蕭如寐招呼,轉身而去。
蕭如寐與楚琴兒被星芒的舉動震住,直隔了片刻,才是反應過來,忙忙朝著她飛奔而去。
鬼舞望著這一切,美眸中閃過幾分蕭索,微微歎了口氣,飛入空中,消失不見。
“哈哈,嘿嘿,哈哈,沈蒼茫,那女娃兒竟然要挑戰你!”狐女望著沈蒼茫,似笑非笑地道。
“天河,南疆之事了結,正邪大戰未歇,你休整好身子,便返回蒼茫山吧。”沈蒼茫意味索然地搖了搖頭,並不理會狐女的挖苦,而是朝著天河吩咐一句,轉過頭,朝著仙狐雕像望去。
隻是,轉頭,沈蒼茫整個人卻是瞬間僵硬在那裏。
但見那本是漢白玉雕刻而成,徐徐如生,在這晨曦之下,本應該柔美溫和的雕像,此一刻,卻是不知起了什麼變故,竟而布滿裂紋,即便是石質,竟而也是變作了最為常見的黑褐色粗糙的岩石。
九尾仙狐的雙眸之下,麵頰之上,更是流淌著兩行清淚,晨曦之下,顯得清冷幽涼。
沈蒼茫心下瞬間冰涼,暗想方才明明以“龍鼎”將雕像扣住,以自身道法維護,眾人無恙,這雕像卻怎麼……
“青狐為了拯救狐媚兒,甘願為奴,肝腸寸斷地朝你磕下了六個響頭!”
“狐媚兒魂飛魄散,香消玉殞在青狐懷裏,他的絕望,你親眼所見!”
“幾度命令天河,朝著青狐下手,蕭如寐、楚琴兒、星芒,這三個摯愛著青狐,也被青狐深愛著的女子,甚至是魂飛魄散的狐媚兒,都是盡收眼底!”
“你朝青狐偷襲,將他擊殺成這般屍骨無存,她們更是銘記在心!”
狐女望著僵持在當地的沈蒼茫,嘶聲長笑,雙眸之中,閃過幾分異樣的光芒,竟而指著沈蒼茫,滿存譏諷地奚落起來。
“妖女,你究竟想說什麼!”天河忍不住出言嗬斥道。
哪知,狐女卻是根本不理會天河的嗬斥,而是朝著麵色逐漸不安,雙目中血絲如爬山虎遊走的沈蒼茫,繼續道:“而在最後一刻,你為天河布下龍鼎防禦,卻唯獨忘了青狐!”
“我本意便是要誅殺他,為何還要救他?”沈蒼茫望著狐女,語氣中,已是帶著幾分不安地道。
“那你為什麼不問我,當年在七妹雕像麵前,我曾立下什麼樣的誓言?你為什麼不問我,現如今,七妹的雕像,怎麼破碎成了現在的模樣?”
“因為你,因為你沈蒼茫,在七妹的雕像麵前,親手殺死了你跟七妹唯一的兒子!”
狐女笑聲中,透著幾分譏諷與奚落,但雙眸卻是紅腫起來,落出兩行清淚,嘶聲竭力地哈哈大笑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