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大多數婚外情戀者而言,婚外情多是一項嬉戲或是周末枯燥生活的點綴。不過,它也是一樁可以維持經年而有益的安排。婚外情的綻放期往往處於從肉體完成到凋萎衰老兩極之間。從我們的采集樣本看,雖然男性和女性的資料略微出入,問卷調查和采訪對象各不相同,但一般說來可以相互對照,而且歸納成以下數點:
十分之一到四分之一的初次外遇僅維持一天;
略多於十分之一維持一天以上,但不到一個月;
接近半數維持了一個月以上,但不到一年;
大約四分之一維持了兩年以上,但隻有極少數持續四年以上。
婚外情綻放期
以上的調查結果與金賽在美國調查提出的看法相互矛盾。金賽的看法並未舉出統計數字來加以佐證,他認為外遇最常見的形式是周末的春宵一夜,而另一個叫丘伯的學者認為,長期的、甚至持續一生的婚外情相當常見。不過他們采樣的人口與我們在中國沿海各大城市所作的不同:金賽研究的是社會較低階層,丘伯限於中上階級;而我們的資料在這一點上非常明確,那就是中國城市中的白領階層,大多數婚外情維持的時間在數周至數年之間。
金賽認為,對大多數外遇者來說,婚外活動是零散發生的,在假期、離家出走等期間發生。但是我們的資料和采訪結果卻顯示不同,我們的資訊來源有半數說他們至少每周一次相當定期與外遇對象見麵。但是在數周至數年間跟外遇對象定期見麵必定遭遇許多實際問題。
首先是聯絡。外遇初期雙方還較易聯絡,但在完成肉體結合之後,聯絡的需要和風險均大幅增加。外遇絕無可能有從他人身上學到技巧的機會,原因是婚姻不忠者不像離婚者或吸大煙的癮君子,他們沒有可認同的社會次文化團體,幾乎每一外遇者都處於自我摸索。偶爾少數想法可與類似男女傾訴,有時專門描述婚外情的小說和戲劇也提供一些技巧上的暗示,但大多數外遇新手必須自行解決在聯絡上的困難,或向外遇的情侶學習技巧。後者容易產生下述麻煩:
她:可是,萬一你打電話進來時他正好在家,萬一他接電話該怎麼辦?你知道他白天進進出出,時間不一定的啊!
他:我會說:“我們是《家庭雜誌》發行部的,我們有一項特別優惠提供給新讀者……”
她:(酸溜溜地)你好像很知道怎麼做,你真是經驗老到。
他:我是臨時編造的。
她:拜托,我不在乎你是不是有過許多外遇。
他:你在乎。我聽得出來。就算我真的經驗老到,又怎麼樣?
她:你是不是想沒事吵架?
他:是誰起頭的?我還是你?
她:誰起什麼頭?
他:女人真教人受不了,實在教人受不了。
她:我敢說你把女人摸得一清二楚。
一般來說,雙方需要約定一個相對安全的時間通電話、打暗號或示警,以免在你沒有任何防範的情況下某人突然出現在左右。但是多數外遇新手談及這類問題均感到別扭且不自在。即使說謊欺騙是外遇者的必備技術,雙方都還是不情願在剛開始私通時就被對方輕易看成是個老道的騙子。因此初次討論這些細節時外遇者雙方都頗感言語支吾、坐立不安。這些不舒服感要到雙方彼此熟悉後才慢慢淡化,即他們已漸漸適應了自己的感情出軌,雙方必須湊在一起想出一些對付突然“入侵者”出現時要說的借口。
一開始羞於商討通電話技巧的男女,久而久之便多少對這個敏感問題漸漸感到較為自在了,而且把這種自在當作婚外情關係走向成熟的徵兆。
隨著不自在的感覺逐漸減少消失,構思便開始變得更加大膽、應付困境以防萬一的辦法也更加層出不窮。雙方從容借取或發明各種技巧,以便在危險時刻或在陌生人突然出現在麵前時可以從容應對。
有些人自在大膽到甚至敢用秘語通電話。他們事先已講好,如果是配偶接電話,掛斷反而不明智,因為這樣會使原本一無所知的對方起疑,使原本已稍有疑慮的最終獲得了證實。於是需要對應措施,例如謊稱“撥錯電話了”:
“昕雲,是您嗎?我要找的是昕雲。您那兒是不是一三四分機?不對?對不起!”
假如配偶認出電話裏的人的聲音,尤其如果還是好朋友,那麼這個方法顯然行不通。照理說,用假聲音是一個好辦法,但是沒有幾個人有這種能夠掩飾過去的專門本事。除非打電話前事先擬好,否則當電話一撥通,接電話的是外遇者配偶,他/她很可能因為語焉不詳而造成對方的猜忌和疑慮。
如果雙方住的距離很遠,或者外遇者配偶經常在家,在這種情況下,信函或許比電話來得較為安全。但信函也有一些顯而易見的風險:一個陌生的寄信人地址(即使不具名)必定引起配偶的疑竇。而不寫寄信人地址則更惹人起疑。不少人於是想出另外的變通辦法,那就是租借一個郵政信箱,任何私人秘信都可以寄到。然而,這種方法也有它的危險性,那就是到指定郵局常遇到熟人的問題。若是租借郵政信箱,遲早會有人發現他/她從郵政信箱取信的秘密。在我國,幾乎所有住家都采用郵差投遞信件,上述這個做法就顯得頗為奇特。再說,每天往返去某個社區中心取一封不知道有沒有的信件,實在諸多麻煩,時間和經曆成本都是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