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小魚像是迎來了新的人生,所有的一切都向好的方向發展。
第二次在餘祥鎮辭舊迎新沒有像去年一般淒慘冷清。去年那時候,她懷著孕肚手忙腳亂,茫然無措,別說過年籌備,做任何事情都沒有心思。今年就不一樣了,朱老板特意派人上門邀請羅家一起吃團圓飯,圖個熱鬧。
許溭是許家次子,他的太爺爺曾是前朝辭官的遺老,雖然清朝早就不在好多年了,但許家書香門第的威望依舊不倒。許溭不願隨父親的心願從官,隻想當一名自由自在的教書匠。因為許家老祖宗格外寵溺這個小孫子,許父對他的任性也是無可奈何。
許溭在金陵大學接收了先進的知識和思想,更加放任不羈起來,常常做些離經叛道的事情。若是許父知曉他正暗自和一個小寡婦談戀愛,隻怕更是要氣得一命歸西。
當然,這些繼續發展下去的阻礙,兩個人都看不到。羅小魚骨子裏的現代思想常常天馬行空,放浪不羈,許溭也是不務實的浪漫主義,他們隻覺得現在走在一起覺得快樂就夠了,仿佛柏拉圖式的愛情,更多的是思想上碰撞出了火花。
許溭正月裏在家被拘束了那麼多天,早就像不顧一切撲向愛情火焰的飛蛾般思慕著戀人。他常常會給羅小魚寫詩,一提筆就是好幾頁紙,長篇大論,洋洋灑灑。羅小魚雖然覺得這些情書實在太羞恥了,但心裏卻泛著甜蜜,將書信全都收集好,妥善放在一個包裝糖果的銅匣子裏。
羅小魚心想,或許是一生的回憶,等到老了,她還要拿這些出來笑話他呢。
羅嘉生長到六個月大了,虎頭虎腦,十分可愛。雖然孩子的眉眼出落地愈發像他的親生父親,但她早就放下了心中的芥蒂。羅小魚回想陸昭南的次數本來就少,有關他的一切在刻意的遺忘下,開始模糊不清。做姨太太的大半年仿佛一場噩夢,醒了,也就沒了。然而,在她的內心深處永遠都放不下張季成,不單單因為沉重的虧欠,還有感情的牽絆。
許溭與她,或許更多的是一廂情願;張季成與她,卻是兩情相悅。
畢竟不同。
許溭等不及在家裏過完整年,就向長輩推脫工作上有事,又興衝衝地搬回了學校住。大年十五的清晨,敲開了羅家的院門。
羅小魚抱著孩子倚在門側,望著他:“你有事?”
說實在的,她對他一直都有點冷,但許溭就像是太陽一般,永遠有發不完的光和熱。
“小魚,今天是元宵,我們晚上一起去看花燈吧。”
“哦,好。”她怔怔回複一句。
許溭興奮不已,見羅小魚答應完了,馬上進屋,便也有些訕訕地走了。路過朱宅的後門,王媽忽地走了出來,半笑不笑:“許老師又來找羅小姐了。”
“是啊。”
“不是我說,你們年輕人得注意點。羅小姐還帶著孩子呢,見麵這樣頻繁,實在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