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似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結結巴巴道:“大帥,二太太她……她瘋了,她要殺大太太……”
他早料到羅小魚如今已是亡命之徒,很可能會走向極端,所以一直避免兩個女人見麵。可惜,霍景時對羅小魚的了解終究太少,前腳剛解了足禁,後腳就踏進狼窩裏來了。
這時突然傳出一聲淒厲的慘叫,陸昭南頭皮發麻,心神俱裂,一把甩開那丫鬟的手,大步跨入花廳。裏麵的生死搏鬥顯然接近了尾聲,方才因為那丫鬟尖叫示警的變故,羅小魚一擊不成,給霍景時喘了口氣的時間,她自也跌跌撞撞地去拿了那把離自己最近的剪刀用以防衛。
千鈞一發間,羅小魚下手狠辣,刀刀致命,都是不要命的進攻。二人廝鬥在地上,但因都是弱不禁風的女子,到了最後竟是兩敗俱傷——霍景時的剪子先刺入羅小魚的心口,羅小魚的刀鋒隨後割上了她的喉嚨。
霍景時感覺脖子一涼,旋即劇烈的疼痛侵襲全身。如注的鮮血從脖子裏潺潺流出來,噴在羅小魚的臉上,嫵媚的桃花眼大睜著,嘴裏發出“咳咳咳”的古怪聲響,懼怖而絕望地盯著對方的臉。
她是至死都無法相信,羅小魚竟然敢明目張膽地殺她。
羅小魚根本沒有一絲一毫的心慈手軟,她就是要霍景時死,來祭慰羅大山的在天之靈。為了這一刻,她等了太久太久,既然別的法子都不管用,那她就憑一己之力,親自動手吧。
時不再遇,機不再來,就在此刻,就在此地,手刃仇人,報仇雪恨。
羅小魚因為複仇成功的快感而暫時忘卻胸口的劇痛,那把剪刀也是毫不留情地刺入了心髒的深處,大片的鮮血洇染了衣衫,比那石榴紅的原色更是淒美紅豔了百倍千倍。雖然她怕霍景時不能死透,還想補刀,但因為侵襲全身的劇痛已不能夠。
羅小魚微笑著躺倒,握著凶器的手軟綿綿地垂倒,“哐當”落在了地麵,落在了急速奔至兩人身側的軍靴旁。
尚未斷氣的霍景時乍一看到陸昭南,眼中似有了微茫的希望,她的喉嚨咯咯咯地嘶吼著,想要說些什麼話。但陸昭南隻瞥了她一眼,便收回視線,轉而毫不猶豫地抱起了羅小魚,迅速跨步出門,沒有回頭。
血淚彌漫了雙眼,視線定格在那個男人最後離去的軍靴上。那一刻,霍景時似乎失去了所有的痛感,因為比割喉之痛更令她難以忍受的是,昨晚還在床上與她溫存的丈夫竟會無情至廝!
明明就是那個賤人要殺她!
明明她沒有做錯任何事!
她在你心中如珠似玉,我在你心裏難道就一文不值嗎?
為什麼?
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