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章 多少情可以等待(1 / 3)

10厘米的幸福

早上6點半,鬧鍾響了。她起床洗漱,開火煎蛋,調小鹹菜,煮牛奶或者小米粥。7點丈夫起床,把孩子也叫起來,洗漱,吃早餐。7點半,他們一起出門,丈夫說:“今天有個重要的會,我可能晚點回來。”她說:“好,下班我去接孩子。”出了小區門口,她往西,他往東,轉眼便被上班的人流淹沒了。

晚上她下班,接回孩子,去菜市場買菜,到家後安排孩子寫作業,自己在廚房裏煎炒烹炸。丈夫回來了,躺在沙發上看報或者上網看新聞。飯端上桌,三口人圍在一起吃飯。她說:“下水道又堵了,吃完去看下。”丈夫“哦”了一聲,繼續吃飯。吃完飯,他去修下水道,她去書房在電腦上做課件。11點半,她去睡覺時,丈夫已經睡熟了。

他們結婚6年了,6年來幾乎所有的日子都是這一天的翻版。除了對方做的活會偶爾調換,就連每天說的話吃的菜,都大同小異。有什麼問題嗎?當然沒有。她是中學教師,端莊嫻雅,他是單位裏最年輕的主任,前途無量。在別人的眼裏,他們總是令人羨慕的一對。但是他們之間又的確出現了問題,那天她特意留意了下——他們一天說的話沒超過10句,目光對視的次數沒超過7次,最近的距離是兩個人在沙發上看電視,中間隔了大約0.3米,那天,她本想和他說說單位的趣事,可他一轉身就去了書房,還關上了門。她望著那扇緊緊關閉麵無表情的門,想,這就是婚姻嗎?從前戀愛那會兒,真正是一日不見如隔三秋,恨不能時時刻刻的黏在一起。而今,守在同一個屋簷下,兩個人的心仿佛咫尺天涯。

這發現讓她很受打擊,難以想象自己竟在這種波瀾不驚的沉寂中生活了6年。難道這就是所謂的美滿生活幸福伴侶?她對自己的婚姻有了懷疑和失望。

那天下班,她不想回家,騎著車在街上繞了兩趟,目光漫不經心地從街道兩旁的店麵掃過,猶豫著:是去逛商場呢,還是買本書找個咖啡廳坐一會兒?就在稍一楞神的功夫,突然從旁邊的岔道口衝出一輛大貨車,飛快地朝著她直接撞來。想往旁邊躲已經來不及了,眼看著貨車衝過來,她捏著自行車的刹車閘,心想:完了。

隨著車胎摩擦地麵的尖銳躁聲,貨車停住了,她睜開眼睛,發現自己的自行車前胎和大貨車相距僅有大約10厘米,貨車司機臉色慘白,嘴角顫動,好半天才慢慢把車倒回去,開走了。

心還在“撲通撲通”地跳,她覺的身體發軟,靠在路邊好長時間沒動一下。直到回到家,還驚魂未定,推開家門,兒子在餐桌前寫作業,丈夫在廚房裏煎帶魚,蔥花嗆鍋的香味溢滿了正個房間。平靜安詳的氣息撲麵而來,她呆呆站著,淚水湧出了眼眶。

他把煎好的魚端上桌,問:“回來了?”她說:“恩。”“洗洗手準備吃飯吧。”“好。”

她沒去洗手,而是在屋裏轉來轉去,打開電視,又關上,坐在沙發上,又起來,打開一本書,合上,又打開另一本書,摸摸陽台上花草的葉子,揭開鍋蓋聞一聞……最後,她坐在兒子的旁邊,看著他稚嫩的手寫出一行歪歪扭扭的拚音字母,忽然伸出雙臂抱住兒子,在他的小臉上親了兩口。兒子在她的懷裏掙紮著,咯咯的笑。她用手按住怦怦跳的心——如果沒有那10厘米的距離,這一切,都不存在了吧?

她來到廚房,看到丈夫正在準備碗筷,魁梧的身材在小小的廚房裏左一趟右一躺地轉。她伸出雙臂,從背後抱住了丈夫的腰。你怎麼了?”丈夫問道。“沒怎麼,我愛你。”丈夫笑了,轉過身摸摸她的臉說:“怎麼傻乎乎的……”

她其實想和丈夫說點什麼,比如那場險些發生的車禍,比如這些失而複得的幸福。但她什麼也沒說,隻說:“我愛你。”

是的,所有一切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在,兒子在,丈夫在,家在……所以幸福便在。

10厘米的距離,讓她有機會明白幸福的真諦——原來,幸福其實就是沒有意外的按部就班,就是平淡溫馨中的相依相守。

香水

Deardear:

距離我們上次見麵,也已經有四年的時間了。本來是早就決定要把你忘記的,但是今夜,我卻忍不住提起筆來。究竟是為什麼呢?也許是因為風吧,或者是因為今夜的雨,下的有些像我們分別的那個夜晚。

那一天,我在街上遊蕩,經過精品店時被造型精巧的香水吸引而走進店裏。看店的女孩還是個學生吧,或者因為我是店裏唯一的的客人,所以她的態度實在非常殷勤。她托住了我,一一為我解釋香水的名稱及製造方法。我怎麼會不清楚呢?每一瓶香水,我都比她還熟悉,那些香氣,就和當年的一模一樣。但是我什麼也沒說,隻是隨著她在那些香水中轉來轉去。女孩看我始終沒什麼表示,似乎也有些失望。最後,她從店裏一個不起眼的角落,拿出了一瓶香水。本來我是沒多大的興趣,但,那獨特的香味,卻吸引了我。

是一股複合的香味啊!有黑夜的清列又有豔陽的明朗,互相排斥卻又調和的兩種香氣,在整個店裏靜靜的飄散著。

女孩這樣告訴我:這是由雪原之花——藍色嬰粟和沙漠之花——曼陀羅製成的。所強調的是女性對於愛情纖細和強韌的兩種詮釋。

我掏出了錢包,付了帳,匆匆走出了那家店。

深夜的街道,充斥著這矛盾的香味,我低聲呐喊你的名字,哭了起來。說說我們相遇的那段日子吧!

第一次注意到你是什麼時候呢?是從B君告訴我你喜歡班花的那一刻起。我笑著要B君指給我看你是誰,順著B君手指的方向,我看到了佇立在窗邊的你。

並不是什麼太特別的男生,很高大,很悠閑的感覺,就這樣斜斜的靠在窗台上。夏日午後的陽光,灑了你一身,你的藍襯衫,充滿了夏天的味道,很雍容確是很憂鬱的神采。

他是個富家少爺吧!我問B君。

他啊,絕對比你想像的更有錢!」B君笑著回答我。

我默默的點了點頭,沒有再問,和B君聊起別的話題。但你的身影卻在我心中烙下了印子,在那個夏日的午後,深深觸動了我的心房。據我所知啊,大學時代的你,並不是很受好評。阿綠也曾這麼告訴我,她說你大學時那種冷漠的作風,往往被誤認為是因為家裏太有錢而驕傲。但是你最好的朋友澤也卻認為,你隻是不善表達情緒而已。

你的個性究竟是如何並不重要。總之,阿綠、澤也、B君、你和我,因為一些特殊的機緣而在大學四年生活中成了死黨。

我們是無話不談的朋友,什麼都聊。星期五的下午,隻要有太陽,五個人常常不顧一切,坐上你的TOYOTA,直上陽明山采海芋。也曾經淩晨三點在海邊點著火把說鬼故事。喝醉了的澤也,抱著阿綠哭著說:你將來一定要嫁給我。說著說著,阿綠也哭了,兩個人抱在一塊睡在沙灘上。

B君紅著眼睛看著我,欲言又止。我心裏明白他要說什麼,下意識的往你那裏靠,縮在你身後。你沒有多說什麼,隻是披了件外套在我身上。那時,我心裏埋怨著你不了解我的心情,但現在想起來,我卻覺得,你甚至在我發覺自己喜歡你之前,就已看出我的心意了。

盡管我是那麼喜歡你,但我從來也沒逾矩過,一次也沒有。

你還記得大三那年冬天的一個下午嗎?你、我、阿綠坐在學校附設的義式餐廳。吃著麵包加橄欖油,喝著香醇的卡布奇諾咖啡。餐廳裏沒幾個人,大部份是準備期末考的醫學院學生。整個店裏,隻有刷刷的翻書聲,手肘摩擦過桌麵的沙沙聲,原子筆碰觸紙張的響聲,以及我們攪咖啡時湯匙撞擊杯子清脆的聲音。

我們胡亂的聊著,阿綠不曉得為什麼,一直在笑。

突然,門口的鈴鐺沒有預警的胡亂的想了起來,我的心一陣狂跳,說不上是為什麼。我往門口一看,驀然明白了。

班花和她的一群好朋友,笑鬧著走進來。經過我們桌邊時,她們禮貌性的點了點頭,阿綠站起來和她們寒暄一番,我想看你會有什麼反應,但你隻是坐在那兒,玩弄著鋪在腳上的桌巾。

等她們坐定之後,阿綠轉身向我們,輕聲責怪我們的不懂禮貌,你卻一付什麼也沒聽見似的聊起別的話題。

SAMSARA那時你劈頭就這麼說。

阿綠沒聽懂,要你再說一遍,你隻笑而不答。

但我心裏可清楚的很,你指的是班花身上的香水味,GurlainSamsara。我把頭一昂,賭氣的看著你,卻接觸到你滿眼的笑意,穿過了我,凝視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