妓院不是才子的小說,總有個出淤泥而不染的佳人,守身如玉,琴棋書畫無所不能,還有一段淒慘的經曆,落魄的貴族,終遇到真命的天子,欣賞奴,憐惜奴,到那時,什麼禮義廉恥全然不顧,情到深處難自持,早已經糾纏到一處。經過了重重的險阻,得嚐所願。
妓院是個接客送客、尋歡作樂的地方。客人買笑,買春情。妓女賣笑,賣春情,各取所需,各盡其用。
妓女的身世多可憐,身為青樓女子,從來不知道什麼叫尊嚴,已經夠卑微,可是自己人仍舊打壓自己人,為了搶客人,毫不留情,言語之間也是陰裏來怪裏去。其實目的隻有一個,為了多賺幾個錢,身邊有點錢傍身總是好的。可遇到有人欺負姐妹,即便平日裏是死活也看不上對方的,到時候也會挺身而出。
如雲隻是個普通的妓女,成天介幹的是賣笑、賣春情的行當。
做不了頭牌,沒那長相、沒那身段、沒那風情。也不指望被贖出去,願意娶妓女的男的也不怎麼樣,都是一路的貨色。並不是說青樓的女子都是無德的,隻是凡事講的是一個概率。青樓女子是一個特殊的群體,比一般的女人會笑,會打扮,會賣弄風騷,還會真哭,會假哭,如雲如是。
如雲的想法很簡單,但也很難實現,如雲想給自己贖了身之後,還能開一間胭脂鋪子。所以,如雲對媽媽言聽計從,希望贖身的時候可以打個折扣。
如雲前幾天搶了如雲樓的頭牌榆笙的客人。其實這也是稀鬆平常的事情,來嫖的男人,憑你長的風情萬種、傾國傾城,花了錢,為什麼不多嫖幾個。榆笙的客人姓鄭,我們都道他鄭大官人,是從廣西販茶葉的商人。那天他摟著榆笙的水蛇腰搖搖晃晃的回房間,正好跟出房間的如雲撞了個滿懷,如雲趕忙說真對不起了鄭大官人,鄭大官人紅著麵膛一麵說沒關係一麵當著榆笙的麵在如雲的胸前死命的抓了一把,如雲當時嬌嗔了一句死鬼,鄭大官人竟振振有辭的說手感真好,榆笙則狠狠的瞪了如雲一眼。
接下來幾天後,榆笙尋個機會,給了如雲一嘴巴,如雲也不示弱,反手回了過去。如雲沒想到榆笙器量如此狹小。榆笙也不想想她搶了別人多少客人,現在到這找便宜來了,想得美。
有一天,如雲的客人帶來了一個白麵書生,然後就對如雲說,他朋友,好好伺候,就搭著榆笙的肩出去了。如雲的客人姓段,是城裏知府的公子,說他是紈絝子弟,不盡然,詩詞歌賦、經營算計、為官之道,樣樣精通。但他就是不喜歡大家閨秀,他說她們一天天的什麼也不懂,而且都是一副模樣,不如外麵的女人多姿多彩。如雲總覺得這是為他的放浪形骸找冠冕堂皇的借口,其實如雲從某些方麵也憐惜他,無論他做的多好,父親都置若罔聞,誰叫他是庶出。
這白麵書生麵容清秀,如雲引他到房間,叫丫鬟擺上4碟小菜,燙一壺女兒紅,給他和自己都斟上一杯。書生讓如雲坐下,不用忙,他拉著如雲的手問如雲在這兒多久了,然後他笑著說還沒有介紹自己,他說他姓方,跟段公子是很多年的朋友。
他拉著如雲的手,這讓如雲覺得很奇怪,他的手很柔軟,很舒服,他不是一般嫖客那種猥褻的眼神,他的眼神跟段公子是一樣的,是溫柔,是實心實意的關切,但少一些熱情。他們喝著女兒紅,訴著不鹹不淡的閑話。如雲今天沒有嗲聲嗲氣的講話,如雲說自己叫如雲,自小就在妓院,以前的事已經不記得了,也不知道有沒有爹娘,現在是本本分分的妓女。
他牽著如雲的手到床邊,摘去她頭上的釵環,吻她的嘴唇,輕輕褪下她身上的衣衫。他吻她,嘴唇、耳後、脖頸,他在取悅如雲,如雲那麼的慌亂,躲閃著他的嘴唇,方喘息著在如雲的耳邊說,你是好女人。他含住如雲,手順著腰滑到大腿的內側,如雲不自覺的發出了聲音……如雲第一次碰到這樣的嫖客,事後她窩在方的懷裏,什麼也不說,方給了她一張50兩的銀票,方說,好生收著。
方總是晚上來,然後在如雲這裏過夜。如雲跟方說,她在攢錢,她想為自己贖身,然後開一家胭脂鋪子。如雲把這些話說出口的時候,自己都很驚訝,如雲從來沒有把這些話告訴給任何人,更不用說是一個嫖客。
段公子知道方喜歡如雲,不再叫如雲的牌子,成天跟榆笙膩歪在一起。方跟段總是一起來,各進各的房間。
晴朗的上午,榆笙閃進如雲的房間,榆笙問如雲,段是不是也喜歡胸部大的女人。如雲一愣,覺得榆笙瘋了。榆笙跟如雲說,在段麵前,她像個女人。也許人真的是物以類聚、人以群分,方和段是很相似的。如雲突然靈光一閃,她抓住榆笙的肩膀,“榆笙,你不是喜歡上段了吧”?榆笙竟然羞澀的點了點頭。如雲覺得天旋地轉……如雲問方,如果一個妓女愛上客人,該怎麼辦?方認真的看著如雲,如雲連忙解釋,不是我不是我。可是方看起來有點失落的樣子。如雲又趕忙說,我也不是說我不……你,可……方看如雲緋紅的臉。方對如雲說,沒什麼怎麼辦,如果互相喜歡,不論身份的話,也是一段美好的姻緣。
如雲和榆笙跟媽媽告了假,預備到河邊走走。她們都不說話,隻是覺得兩個女人在一起,也算是依傍。如雲也沒有問榆笙跟段最近是怎麼樣了,榆笙也沒有說,隻是知道榆笙不再接別的客人,不再打扮的很妖嬈,卸下那些濃妝豔抹,榆笙原來也是很清麗的一個女子。如雲問過榆笙是怎麼來的如雲樓,榆笙輕描淡寫的說,還不都是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