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歡緊皺了一下眉,微微一歎氣:“丹丹,怎麼過了這麼長時間,你還是不懂我的心呢?”
容丹丹坐回轉榻:“民女愚鈍,不想懂,也不願意去懂,”她背對著他:“我更不屑在這裏跟你枉費唇舌,以免壞了我的名聲。”她揮了揮手,一字一頓道:“春緋,送客!”
春緋應了一聲,又做了個請勢,一臉惱怒:“奴婢請十王離開。”
何歡咬牙盯了春緋一眼道:“如果我就是不走呢?”他眼中又露出一絲陰狠,對容丹丹:“容丹丹,我告訴你,我何歡得不到的,誰也別想碰!”說罷,摔袖離開。
看來,這個噩夢終究是不會放過她的。
容丹丹苦笑著,忽然眼前一黑。
“丹兒,丹兒!”陌生的呼喚,是誰呢?
“丹丹,你是個好女孩,不能就這麼睡下去。”好熟悉的聲音,會是封離嗎?
“可是我好累,好累,心好痛,好痛,不醒來的話,大概就不會痛了吧?”容丹丹的身子不斷往下沉,她也沒掙紮,也不想掙紮。
就這樣一直沉下去,就好了。
反正眾叛親離,不過是遲早的事而已。
“你不能這樣,苑丹丹,你必須打敗他,打敗何歡,你一定要振作,才能改變這個異空的宿命!”那聲音繼續道,聲音柔柔的,但卻有不可抗拒的力量。
“宿命?什麼宿命?”容丹丹問完,又感覺自己的身體在上升:“我有能力去打敗何歡嗎?”
“鬥星逆轉,魔毀龍脈;滿月順移,神救異世,你當然有力量去打敗墮落的帝皇星,但是你要緊記著一點,不論處在任何絕境,遇到任何情況,決不能輕生,絕不能!”那聲音縹縹緲緲,越說越小聲。
“嗄!”容丹丹睜眼坐起,胸口因後怕而起伏著,轉頭便見薛鳳坐在床頭。
她往床裏一縮,滿眼充滿厭惡地開口:“何歡,你假扮了她一次還不夠,再來有意思麼?”她又打量她一眼:“還是,你本性就喜歡做偽娘?”
“丹兒,你胡言亂語些什麼?”薛鳳無視她的眼神,木無表情地淡然說著:“十王假扮為娘之事,為娘已經知曉了。”
“你自己做的事情,你自己會不知道嗎?”容丹丹挨著牆,雙眼盯著床頂:“除非你跟他一樣,都失憶了。”
是嗬,他隻是失憶,所以才記不起她罷了。
悲,一下子就湧入了心頭。
想哭卻哭出來,一腔的消極情緒無從得以發泄。
“唉,”薛鳳歎了口氣:“隻希望他們真的沒選錯人。”她站了起來,在她的床邊腳踢了三下:“鬥星逆轉。”
容丹丹不可思議地瞪大眼:“你怎麼會……”在她失神時,床榻突然向兩邊開啟,她身下騰了個空,人慣性往下墜落而去。
九文王府,宋家。
宋翰軒正坐立不安,心情煩悶。
離去尋封來的日子已經遲了很久。
太子禦儲選舉之嚴謹,令他無法地隨意出入,連柳忠出去也必有王家侍衛緊跟。
唯一能自由進出的九文王府的,隻有他們覺得對王位毫無威脅的人——十王宋鑫。
但如今的十王已不是癡呆傻憨的宋鑫,而是有著妄想症和控製狂於一體的大變態何歡。
是夜,一個黑影火速潛入了九文王府。
宋翰軒摸著密室內所掛的美人舞劍圖,神色黯然。
他沒忘記容丹丹臨走時,那個決絕的淒然。
盡管還是想不起她是誰,但那抹淒然,卻讓他一想起就覺得心疼。
那黑影熟練地打開密室,快步來至他的跟前:“見過軒少爺。”
宋翰軒一斂目,臉上不帶任何表情地從容轉身,又打量了下身穿著夜行衣的柳義,問道:“你有何事?穿成這副模樣,生怕人家不知道你是來找我的麼?”
柳義似乎已經習慣了他的毒舌,又拱手道:“後日夜半,爺可以出府了,封大夫已安頓在雲星棧。”
宋翰軒挑眉,看著那張與柳忠相似的臉,點了點頭,走出了密室。
暗門開了又關,柳義緊隨在他身後。
回到前廳,宋翰軒閑悠地坐在蓮榻上,又慢咽下一口茶,方才開口道:“你剛才在說什麼,本王一句也聽不懂。”
柳義一窒,默默歎了口氣,又半跪在他跟前:“玄不救非,氪不改命,天下皆歐,唯吾獨黑。”
宋翰軒抬眼,嘴邊噙著一絲冷笑:“這個話,是柳忠告訴你的麼?”
柳義又道:“哥哥確是有找過在下商量,但這密令是爺您在那件事之前親口叮囑吩咐,說是三日後,如果還不能見到封來神醫,就要屬下想辦法去把他帶來,還……不得有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