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湯一介:未名湖畔的哲學名宿(1 / 2)

湯一介:未名湖畔的哲學名宿

百味人生

作者:王建柱

湯一介是一位久負盛名的哲學史家,從上世紀80年代創建中華文化書院推動“文化熱”,到90年代最早提倡“國學”,從2008年擔任北京奧運會文化總顧問,到《儒藏》工程的首席專家,湯一介通常被外界看做是北大哲學係的“頭牌”。但他並不願以“哲學家”或“國學大師”自居,他曾謙虛地說:“在1949年以後的30多年間,隻有馬、恩、列、毛這樣的領袖才能稱為哲學家,而我們隻是一名普通的哲學工作者。”

湯一介的一生,是在讀書、教書、寫書、編書中度過的,因為曆次的政治浩劫,他與同齡人一樣,走過了幾十年的彎路,但他終於在上世紀80年代,以“知天命”之年重新煥發了學術研究與創作的活力。作為北京大學哲學係最著名的學者,湯一介的一生映襯著中國哲學在不同時代的沉浮。

探討人生——

讓人生放射出更大的光芒

湯一介祖籍湖北,1927年生於天津,父親湯用彤是學貫中西的哲學家,言傳身教對子女教育影響很大。天資聰穎的湯一介受父親的影響,早在讀高中時便思考著“要通過自己的努力,去探討一些宇宙人生的根本問題。”

上世紀40年代的舊中國積貧積弱,百姓顛沛流離,年輕的湯一介深感痛心。1945年1月,為準備考大學,湯一介在昆明西南聯大的先修班聽課。國民黨統治的黑暗,讓青少年時代的湯一介開始獨立思考一些人生問題,他撰寫了《論死》《論善》《論人為什麼活著》等一些顯露哲學家天賦的文章。

“我想人生到底是為了什麼。”湯一介想,人生就像一根蠟燭,可以慢慢地讓它燒完,也可以讓它很快地燒完,放出更大的光。他下定決心,要做那個很快燒完並放出更大光芒的人。1946年,湯一介考上了北京大學。雖然對西方文學很感興趣,但他還是選了哲學係。

在北大,湯一介仍然保持著勤學苦讀的習慣,並很快嶄露頭角。少為人知的是,湯一介在中學時便開始接觸到共產主義,曾因讀《西行漫記》與幾個同學組織去延安,結果被貴州警備司令部抓了起來。1949年新中國成立後不久,湯一介便加入了中國共產黨。不久,他結識了樂黛雲女士,這位後來在中國比較文學界舉足輕重的學者。對於湯一介來說,樂黛雲是他生命中一位最重要的人。湯一介回憶,解放後,北大成立了新民主主義青年團,那時他與樂黛雲都在做團的工作。湯一介毫不掩飾他對樂黛雲的欣賞:“她是一個非常聰明能幹又非常熱情的女孩,沒有什麼心計,說話直爽。”二人結婚60多年來,曆經各種坎坷,卻不離不棄。

破冰研究——

做思想獨立的學者

湯一介在大學期間除了學習專業知識外,還學習閱讀了大量馬列主義、毛澤東思想的專業理論著作以及一些蘇聯文學作品。1951年畢業前夕,他被派到北京市委黨校學習。黨校領導對其委以重任,留在黨校給學生講中共黨史,後又講授馬列主義哲學。他講的課程很受歡迎,黨校領導決定把他調到黨校工作,他卻一直想回到北大,繼續自己的哲學夢。

1956年10月,湯一介終於回到北京大學,並開始幫助父親湯用彤整理文稿,翌年,父親的名著《魏晉玄學論稿》正式出版。從此,湯一介再也沒有離開過北大。

改革開放以後,湯一介迎來了學術生涯的春天。

在走過了那個沒有哲學也沒有哲學家的年代後,湯一介決心要成為一個思想獨立的學者。1983年,湯一介撰寫出版了《郭象與魏晉玄學》一書,該書打破了過去唯心唯物二元對立的思維模式,認為考察哲學曆史應著力發掘前一個哲學家解決和留下的問題,找到哲學自身發展的內在邏輯。

1981年春,湯一介在北京大學首開了選修課“魏晉時期的玄學和佛教、道教”。這個題目不僅涉及玄學,還涉及佛教跟道教的關係等問題,難度可謂相當大。為了成功開講,他每天“做功課”做到很晚,“幾乎沒有一天能在夜裏兩點鍾前就寢”。而這樣一門可能相當枯燥的課程,卻被他講得有聲有色。據他回憶,這門課“很受學生歡迎,三易教室,最後還是因為來聽課的學生太多,而用發聽課證的辦法才得以解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