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高一矮,一胖一瘦,高的胡渣滿臉,矮的圓似冬瓜。兩張稚嫩的臉,被北佬孫看得紅一道,白一道。
“你倆是張義滿的親戚,你們要找我幫你倆出手東西。這個老鬼,我在你們那的時候打死也不肯跟我說有寶貝,這下,倒派出兩個年輕娃娃出麵,這是什麼意思。”北佬孫已經看完信裏的內容,怒氣未消,一把撒在兩人身上。
劉東抖動著圓圓的厚嘴說道:“叔叔那邊,真沒有誆騙你,我們這次帶的寶貝,是我們無意間,剛挖到的,我叔叔也是才知道。所以,你先前去的兩年,他沒東西,還希望你能理解。”
說到寶貝,北佬孫幹癟的身子不由的精神了幾分,那川字紋顯得更明顯了。
“好,等我一下,我先去關下門,我倒要好好看看你們帶了什麼寶貝。”
北佬孫號稱這花鳥市場的古董行家,打從他眼皮下過的古董玩意,沒有十萬件,也不少於八萬件。從商銅周鼎,到秦磚漢瓦,唐宋瓷器,明清字畫,他哪樣沒見過,哪樣沒碰過。更別說是玉器瑪瑙,琺琅奇石,珍珠翡翠,他是無一不通,無一不曉的。
北佬孫關上門簾,就走了進來,屋頂上的白熾燈足有上百瓦,將屋內照的通亮。挨著牆的兩邊,擺著的古董,也由布置好的燈光,恰到好處的照映出來。那一件件的古董,由光線折射出優美的線條,看上去,每一件都是品貌極佳的藝術品。
劉東放下行李箱,將放在裏麵裹的嚴嚴實實的寶貝取了出來。稻草編的繩子,極好的保護好了那口瓷器,取開來原樣無誤,玉簫和折扇也小心翼翼的布中取出。整個過程,北佬孫站在不遠處,看的清清楚楚。
“來,把你的這幾件寶貝都放到這個工作台上。”北佬孫一邊走到擺有一張大台燈的玻璃麵板邊,一邊招呼劉東和張如鐵。
張如鐵提著瓷瓶,劉東拿著折扇和玉簫,就走到台子邊。張如鐵把瓷瓶內的報紙去掉,就放在了工作台上。
北佬孫取出掛在牆上的一口放大鏡,就仔細一邊掂著瓷瓶四周,仔仔細細看了起來。他一邊看,一邊自己嘀咕。
突然,他好像想起了什麼。突然就把這口瓷瓶就翻了過來,高有一尺兩寸的瓷瓶在北佬孫的手裏,猶如一個白瓷娃娃,被翻轉了過來。
翻過來的瓶底露了出來,台燈下,瓶底的幾個釉字分外顯眼:大明宣德八年禦製。北佬孫看在眼裏,眼中已是喜形於色。
明朝瓷器以宣德年間最為上品,其燒製技術達到了前所未有的最高峰。據《大明會典》記載,宣德八年,景德鎮燒造龍鳳瓷器四十四萬三千五百件。眼下這隻瓷瓶,龍鳳和鳴,青花綴底,正好印證了書中的記載。
北佬孫又仔細看那瓷器的紋路和瓶口的釉紋,行雲流水,一氣嗬成,古樸凝重,正是宣德官窯中的龍鳳和鳴直口罐。
“這是件好寶貝啊,貨真價實的宣德直口罐,現存世上不過百口,其中大多流失海外,現存國內不過二三十口,你這直口罐,在白市上,最低這個數。”北佬孫比出了四個拇指。
兩人一直打量著北佬孫,看了鼓搗了半天,終於說出了這麼一句振奮人心的一句話。張如鐵沒看懂,直接問道:“北佬孫,這四個拇指的意思,到底是四百,還是四千啊!”
一個雞蛋兩分錢,走趟成都也不過十來塊。張如鐵看著北佬孫的手勢,把能想到的數字,想到了極致。
“四萬,這是我的保守估計。”北佬孫說道。
“四萬,冬瓜,你爺爺的的手術有辦法了。”張如鐵抓住劉東的手,一臉興奮道。
“真的,真的值這麼多嗎?我沒聽錯吧!”劉東也高興起來,卻又不敢相信那是真的。
這時,北佬孫把那宣德直口罐還給劉東,開口繼續說道,“你們其餘的寶貝呢!拿過來,我一起給你們看看。”
劉東老老實實把折扇跟玉簫遞給了北佬孫。北佬孫接過東西,一樣一樣看了起來。
折扇雖然古樸,也題有字畫,不過折扇一講究品相,二要看是誰題字,蓋印。上麵題字人普普通通,不知是哪個秀才或者鄉紳,加上這品相,梅花撲寒,也不過普通字畫,值不了幾個錢。
北佬孫放下折扇,就把玉簫接了過來。這玉簫做工精細,是用整塊昆侖玉雕琢而成,渾身上下,通體白淨,沒有一絲雜色。那玉工也是巧奪天工,精雕細琢,不知花上了多少功夫,才雕琢好這跟簫。昆侖玉屬於軟玉,產量極少而整塊大塊玉石又是少之又少。不說是在前朝,就是在當下,這支玉簫也得價值連城。
北佬孫小心翼翼,看來看去,生怕哪裏把這玉簫磕著碰著了。看了兩遍後,連連道好,卻沒報出具體的價格。
隻見他停了下來,看著兩人,說道:“這幾件寶貝,你們是怎麼弄到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