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此看來,林宇峰犯的這個錯誤是不可原諒的。越到後來他自己越看的清楚,當初的衝動是多麼的不應該。片刻的歡愉,換來的卻是長久的傷害和痛苦。
想一想這些,林宇峰的眼神慢慢變得嚴峻起來。他知道不管怎麼說,他是無法再回頭了。隻能睜大了眼睛往前走。
整整一個下午,林宇峰都陪著陳冰在客廳裏看電視劇。一部現代題材的韓劇,陳冰看的如癡如醉,甚至淚流滿麵。但是林宇峰卻無感,他拿起了昨晚扔在茶幾上那本小說,細細翻看。這本書是前幾年獲得茅盾文學獎的女作家王安憶的長篇《長恨歌》。
林宇峰倚在沙發扶手上一聲不響地看小說,陳冰則手持遙控器斜倚在林宇峰身上看電視。把體溫也把眼淚留在了林宇峰的褲子上。
林宇峰曾想到,是否新婚燕爾的陳冰和胡博也曾有過這樣的甜蜜和默契?
陳冰的抽咽聲叫林宇峰忍無可忍。他放下手裏的書對陳冰說:“別哭了,有啥好哭的呢?都是編劇編出來的假東西。快拿紙巾擦擦臉吧。看哭的臉都花了。”
陳冰紅著眼圈看看林宇峰,不好意思地點點頭。低頭從茶幾下麵抽屜抽出幾張麵巾紙,擦著臉她說:“我知道這都是假的。可是我就是忍不住會哭。因為我的人生就和這女主角差不多。對別人掏肝掏肺,卻往往換不來一顆真心。或者遇人不淑,好好的一個人不好好活著,最後非要不做人去做狗。”
林宇峰眉頭微皺,他並不知道陳冰這指的是他還是胡博。看著屋裏依稀的婚房裝修,林宇峰覺得在這裏談論胡博實在有些不爽氣。
陳冰擦了眼淚卻依然傷感,林宇峰喃喃地說:“人生如戲,戲如人生。同是天涯淪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識。”
林宇峰念完這句唐詩,卻不料又勾動了陳冰的愁腸。她扭身伏到林宇峰的懷裏,抽噎著說:“老何,我們都一樣。我們同是天涯淪落人。”
“你先別哭了。我和你不一樣。我如今接近於深陷絕境。撐著一張臉靠女人的施舍活著。你呢,不是,起碼不像我這樣被警方通緝。至於胡博,我實在不願意在這裏提這個名字。胡博有今天,也不是你害的,是他自己自甘墮落。”
“嗬嗬,姓何的,你就是被這一張臉救了。否則你早就到閻王殿裏報到了,你知道不?”陳冰翻了翻眼皮,有些陰陽怪氣地說道。
“阿冰,是不是你救了我?就柏永民和阿星這兩個吊毛黑我那回......”
想起那件事,林宇峰就想起自己尿了褲子遊街的往事,他怒不可遏了。
“喂,何老師,你在女士麵前能不能斯文一些?你可是授業解惑的。”聽到林宇峰說粗話,陳冰很不滿地翻了翻白眼、
“嗬嗬,授業解惑?那是哪輩子的事了?我現在在以前的學生那裏,早就是個絕命毒師了。我想想,我自己很像那個《倚天屠龍記》裏的謝遜。被人陷害,苦大仇深。去練七傷拳報仇雪恨。最後仇報了,恨雪了。也把自己的一輩子搭上了。再也回不了頭了。也沒福氣遇到個高僧點化迷途”
林宇峰雖然是在說何平川,但是那種情緒分明說的就是自己。
“殺敵一千自損八百,我雖然還沒慘到你那個地步。可是我......也不體麵。也沒辦法體麵了。就這麼跟著感覺活著吧。對得起自己的那一顆真心。日後到了閻王殿裏,我也能說得分明。”
“我就是為了一顆癡心,才流落江湖。我和我的父親,我們都是遇人不淑。等到發現上了別人的套,一切都晚了。所以,我很想弄死胡博。把他丟到公海裏喂魚。”
一說到這裏,陳冰仿佛發現了什麼。她恨恨地站起來,拿起電視機櫃上的一支記號筆,在電視機背景牆上拚命地亂塗亂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