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過一個人的書房,就能看到他的個人性格和層次。陳冰是個喜歡讀書的女子,更喜歡讀各種小說。這樣的女人無疑是林宇峰所喜歡的那一個類型。林宇峰自己喜歡這種知性女人,是因為她們身上少了很多市儈氣。這樣的女人在這種物化的都市裏,仿佛就是一種異類。
林宇峰打量著書櫃,往前邁了一步,下意識打開了書桌上的台燈。再用手指抹了抹桌麵。他看了看手指,貌似有一層薄薄的灰塵。
林宇峰舉著手指眯起眼睛端詳著,冷不防背後挨了一巴掌。
“你在這裏幹什麼?這屋子你不經過允許就闖了進來。你還真當這裏是你的家了?”陳冰在背後不客氣地說。
林宇峰表情尷尬地回頭一看,隻見陳冰倚在門框上,一雙眼睛銳利地盯著他看。
“我,沒幹什麼啊。我就想找一本閑書看。對不起,沒和你打招呼是我不對。”林宇峰道歉道。
“以後這屋子不打招呼不能進來。”陳冰臉色冰冷地說道。
“好,好我知道了。對不起。”林宇峰慌忙地從屋子裏退了出來。他來到客廳裏,重新坐到了電視機對麵的沙發上。
林宇峰不明白,為什麼陳冰會對他進入書房有這麼大的意見。難道那間屋子裏有什麼不能叫人看到的東西嗎?
電視裏依舊是那一部沒完沒了的韓劇,林宇峰呆呆地看了兩眼,再把目光留在茶幾上的那本《長恨歌》。他拿不準是不是再看看這本書。
說起來,林宇峰已經很多年沒有看小說了。但是他一直關注著文壇的動態。當兵的時候看的是軍事曆史書,研究的是打仗。雖然兩年時間一晃就過,幾乎沒有留下什麼令人難忘的經曆。當然這些軍事上技術上的進步,在他們的部隊也不算是什麼驕傲的資本。那支部隊高手太多了,根本顯不出他林宇峰來。
不回爐上這個大學,他肯定能順利轉為士官。還能在部隊多幹幾年。當初要是等到大學畢業才參軍就好了。隻是當時他的家庭和他本人,正處在一個坎上。眼看就邁不過去了。虧的是陳冰在關鍵時刻幫了自己,也給他這個一葉障目的人指一條明路。
從這一點上說,陳冰是他林宇峰的恩人。而現在他卻要處心積慮地對恩人下手。這不管怎麼說,都不是件仁義的事兒。
不知道怎麼的,也許是“長恨歌”這三個字給了林宇峰靈感吧。他忽然就把他和陳冰之間的這層關係給理順了。
也許將來,陳冰如果真的犯罪了,被判重型甚至死刑,這一切都不應該因為他林宇峰。而應該是因為一個別的什麼人,例如郝鵬和楚天燕等等警察。在這件事上,他林宇峰是應該回避的一種關係。叫一個人去大義滅親,在自己的恩人背後捅一刀,總不是那麼名正言順的事情。
林宇峰一下子想透徹了這件事,心中竟然有種撥雲見日的輕快感覺。他是該離開了,用這個理由離開對他是個很好的理由。
可是,如果就這麼忽然有一天人間蒸發,陳冰會不會難過的無以複加呢?就如同兩個人一起走夜路,男的把女的扔在半路上,自己忽然消失了一樣。這也不是大丈夫所為。
這就需要想一個兩全其美的辦法,既能走得開,也能叫陳冰不至產生巨大的被拋棄玩弄感。
唉,要是他們倆人沒有滾過床單那就好了。一旦有了這一層事實上的婚姻關係,林宇峰你就是到了天王老子那裏,你說得清楚麼?
我雖不殺伯仁,而伯仁卻因我而死。對自己的恩人,如今的情人下手,你情何以堪呢林宇峰?
過了好一會,林宇峰才從沉思裏蘇醒過來。他必須絞盡腦汁想出一條萬全之策。
陳冰從書房裏走出來了,她的臉色似乎舒緩了好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