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一個上午,林宇峰和楚天燕都守在房間裏,哪裏都沒有去。不同的是,林宇峰是搬了一把椅子坐在窗前,望著窗外靜聽和風吹雨。那是一種潮濕的詩意。
窗外的大地已經嵐氣騰騰,榕樹葉子在風雨裏搖曳著,像個走路蹣跚的旅人。而因為身後床上坐著的女孩子,林宇峰又覺得這不大的房間裏充滿了濃濃春意。這就是人所謂的氣場作用吧。和小楚在一起,林宇峰的心靈都是放鬆的。
楚天燕這一個上午一直在床上,甚至連臉都沒洗,就是一個人靠著被子在看手機。他們兩個人剛才在床上摟抱了好久,直到林宇峰渾身燥熱鬆開小楚的身體。他從床上站起身來。看看彼此的神情,兩個人就如同是個老夫老妻一樣了。還沒有開始就落得這麼尷尬,林宇峰心中覺得遺憾。這意味小楚有數,林宇峰更是有數。奈何小楚是個女性,她能用的手段幾乎都用了,最後還是煮成一鍋夾生飯。陰差陽錯的叫人無語。
後來小楚也能想開了,隻要林宇峰同意和她去領結婚證。一切都會迎刃而解。在床笫之事上楚天燕不得不承認,林宇峰的說法是正確的。他們絕對不能在這樣一張床上去完成人生的大事。對林宇峰或許可以忽略,但是對她小楚則不同。因為她還是個冰晶玉潔。她需要在一張新床上,留下一個完美的記憶。
林宇峰正在無聲地觀賞雨景,冷不丁楚天燕從後麵甩過一句:“分局獲得了一點有關陳冰的消息。你要不要聽一聽?”
“她在哪裏?是不是還在國內?”林宇峰沒有回頭,他的眼睛依然看著窗外。
“有人看到一個漂亮女人和她的禿頭老公在新疆。”
“在新疆?幹什麼?”林宇峰的感覺是,這極有可能是認錯了人。陳冰再去新疆的可能性極低。
“他們在一個叫博湖的地方賣熟食。豬頭肉,豬下貨。就差當壚賣酒了。現在版本卓文君。”楚天燕有些譏嘲的聲音。
聽到‘買熟食’這三個字,林宇峰的臉上帶出冷笑來。對小楚的語氣,林宇峰感到不滿。
陳冰再怎麼樣,也不會落到買熟食的地步吧。那應該是農民工才願意做的工作。陳冰可是山南大學的高材生,曾經一塵不染相當有文化的女性。不過想到如今陳冰東躲西藏的生活,林宇峰的心中還是充滿了痛苦。他不知道這樣的一個後果,究竟是誰之錯。
“當地的警方去調查了一次後,這兩個人就消失了。
“為什麼確認是陳冰?”林宇峰依舊過頭也不回。
“這對夫妻女的漂亮,男的邋遢還禿頂,重要的他們之間經常會講廣東話。”楚天燕說。
林宇峰說:“我對不起陳冰。到現在我還沒把欠她的錢還清。你說說,這個世界上有幾個人會像我一樣,經曆這麼荒誕的人生?”
“你是活該。自作孽。”想起往事,楚天燕不高興了。
“我作孽,我該死。”林宇峰賭氣答道。
過了一會兒,見氣氛有些僵硬。楚天燕從床上起身,下來站在林宇峰的背後。接著伸出雙手撫摸著林宇峰的臉頰,語調緩和地說:“你看看你這段日子真是瘦多了。這件事兒怨我們,不該把你牽扯進來。所以簡局說,以後抓捕陳冰的工作,不能再叫小林插手了。他過不了心裏的坎。”
林宇峰閉上眼睛,感覺著楚天燕滑膩的手和她一起一伏的肚皮。他的大腦裏一片空白。上一次陳冰和阿星是從永綿逃走的,怎麼可能這麼快就去了新疆?雖然小楚提供的信息和他們倆人的身份信息很契合,但是應該不是他們。畢竟,從雲南到新疆路途過於遙遠了。他們的情況又無法乘坐飛機,可能連火車都不能做坐。
由著楚天燕揉著自己的臉,林宇峰感覺到了久違的舒爽,他的心慢慢柔軟起來。這就是一種有家有愛人才有的安詳。而陳冰和阿星呢,他們之間有愛情嗎?要說有,那林宇峰是不相信的。陳冰跟著阿星肯定是迫不得已,或者就單純為了報恩吧?不管怎麼說,現在父親死了,自己又被通緝,實在是過得很慘了。他們之間的愛恨情仇,恐怕是到死也解不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