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這也是一步險棋,黎曼家的雖然也是幹部家庭,但是比起在職的林國棟之父來,那是差了一截的。做這件事,黎曼在道德上沒有多少負罪感,有負罪感的,倒是提供了那顆精子的林宇峰。林國棟正是利用這個,來要挾威懾林宇峰。
自己吃飯的鍋,與其在別人手裏端著,不如自己搶過來直接摔到地上。看特麼的他無的放矢,怎麼辦。
站了有十幾分鍾,黎曼的電話就打了過來。林宇峰撐住一口氣,從容接了電話。
電話裏,黎曼聲音低低地問道:“喂,你在哪裏?開席的時候可馬上就到了。國棟他已經來了,就在我房間裏和囡囡玩呢。”
“我這就到了。請問去哪裏找他?”林宇峰問道。
“你直接到我的房間來吧,一會兒我們就在這裏去定好的單間吃飯。”黎曼的口氣輕快,像就是吃頓便飯的樣子。
“我不想去那裏,很別扭。這樣吧,我就在一樓大廳的休息室那裏等著。你們什麼時候下來,你給我電話。”說罷,林宇峰就把電話掛了。看看時間已經不早,摸了摸兜裏的瑞士軍刀,再摸摸衣領裏藏著的那個紐扣竊聽器,林宇峰邁開步子大步流星地向嘉華酒店走過去。
第一次到這裏的時候,林宇峰英雄救美,上演了一場虎口拔牙的真人秀。這裏應該是他林宇峰的福地。這一次“大考”他也不能焉頭焉腦,讓別人領著走。
進門來到那個無比熟悉的沙發上就坐,林宇峰用眼睛打量著這個金碧輝煌的大廳。他是頭一次打量著這裏的陳設。這樣的地方,林宇峰是不喜歡來的。他更願意呆著的地方是樸實的招待所。這和他從小的物質條件一般有關係。本質而言,林宇峰是個生性淳樸的人,不喜奢華。
上次也是在這裏,林宇峰看到了麻建兵的狐狸尾巴。也不知道那個香港的幫會人物如今怎麼樣了?有沒有在交易的時候被一網打盡。如果真的是有這個交易,那出貨的地方基本可以確定,就是在順恒水產的網箱。在那裏晚上過來一條小船的話,也不會引起人們的注意。那個地方水產養殖的很多,一條小船夜裏走真是再普通不過了。
如今麻建兵和胡博已經上了通緝令。這兩個小子之所以還沒有被抓住,應該是和林國棟有很大關係。也有可能,會因為失去利用價值被殺掉滅口。叫警察們活不見人死不見屍,抓不到把柄找不到人,活活把你們氣死。
這樣的無頭案,在公安局的內部表格上,一定不在少數。犯罪嫌疑人如果想辦法逃亡,他們中有些人,還是有辦法逃出警方的天羅地網的。
一旦某些人被殺掉滅口,如果是在深山老林人跡罕至之地,就如同他上次在雲南永綿那個邊境的地下室裏。死了也就死了。誰能夠找到你呢?
那一次,除了陳冰的善心,姑且這麼認為吧,就是天燕的及時相救了,這個恩情,不管之後和她能不能作長久夫妻,林宇峰都要報答。
至於陳冰,林宇峰想不敢再想。這個女人也許已經死了。
黎曼的電話打過來,林宇峰正在沉思著。接起電話他抬起頭,看到黎曼和林國棟就站在二樓的圍欄那裏。黎曼的手裏還抱著她的寶貝女兒。看著黎曼那興高采烈的樣子,林宇峰有些氣急敗壞。怎麼看都像是夫妻團結如一人,試看天下誰能敵的做派。
林國棟站在黎曼的身邊,還是那副周瑞發玩世不恭的樣子。此刻的林國棟居然站在黎曼的身邊笑眯眯地看著自己。這個看著的倒像是他們三口之家,邀請林宇峰一個外人赴宴了。
看著這個恩愛的幻象,林宇峰慢慢地從沙發上站起身,然後把他攤在茶幾上的報紙拿起來,送回到報刊架那裏。微末小事,林宇峰做得一絲不苟。此時他心裏唯一嘀咕的是自己衣領上的竊聽器。平常他對這個是不在行的。
從橢圓形樓梯上到二樓,林宇峰看黎曼的眼光是冷漠的。看林國棟的眼光也是鄙視的。
“兄弟,好久不見了。你的臉色還是這麼難看。真的有過不去的火焰山麼?”林國棟看林宇峰,用的是一種大度的哥哥俯視弟弟的眼光。
“你找我有什麼事?”林宇峰回絕了林國棟伸過來的手,直接詢問道。林國棟沒有握到林宇峰,就是把胳膊一掄,拍了拍林宇峰的肩膀,把一場尷尬掩蓋了過去。
這一次出來吃飯,林宇峰依稀記得他們所在的那個廳。這裏,仿佛就是去年和陳冰在一起吃過的那間。那一次他們也是兩男一女。倆男的也是這種不尷不尬的情敵關係。和今天的樣子如出一轍。坐下之後,林宇峰禁不住抬頭看了看天花板上的吊燈。大有一種轉了一圈又回到原地的滑稽感覺。
人活著不就是一個又一個的圓圈麼?你方唱罷我登場。
林宇峰最討厭的是,黎曼居然把孩子帶到這麼一個場合。孩子還不懂事,她隻用一雙黑溜溜的小眼睛,看著林宇峰。嫩嫩的小嘴巴裏還驕傲滴吐著泡泡。
林國棟大模大樣坐到了主席,黎曼和林宇峰分坐兩邊。雖然心裏懊惱,但是林宇峰打定了主意,絕不能隨便動肝火。先看看對方出什麼招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