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邱 七大經典實戰牌例
我跟注,大盲過牌加注,我就隻能棄牌。這時我擺弄籌碼,稍作遲疑,果然看到了大盲要棄牌的樣子,我放心地跟入。
底鍋3200美元,亞曆克斯和我兩人。
轉牌是5h,我中了明三。亞曆克斯繼續下注2500美元。
在這個牌麵上,我幾乎可以肯定我領先。我當然可以加注,但是有兩個原因讓我考慮僅僅平跟。
一、亞曆克斯的“欺負人”打法。很可能他自己並沒有牌,如果我加注,很有可能把他趕跑。但如果我隻是平跟,他有可能河底再繼續詐唬。
二、此時我平跟,到河底再示強,有助於我打擊他的囂張氣焰,讓他知道並不是我平跟就表示沒牌。
於是我僅僅平跟。現在底鍋8200美元。
河牌Td。
亞曆克斯過牌。他思考了很短時間就過牌,而且過牌的動作略顯霸氣,過牌的同時緊盯著我看,略微有些威嚇的意味。
對於一般的對手來說,強就是弱;職業牌手則不會把這種示強做得很明顯,但從他們的細微表情中也能找到蛛絲馬跡。我斷定此時亞曆克斯的牌以KX為主,也可能是QQ、 JJ、 AT等並不算很強的牌,他希望我能過牌到底。
我當然不能讓他如願。
我下注8000美元。這下輪到他難過了。
這個牌麵,如果我是聽牌的話,那麼所有的聽牌都錯過了,河牌大注解釋成錯過聽牌後的偷雞,也非常合情合理。
想了很久,亞曆克斯還是痛苦地跟注了。我亮出牌,他悄悄地扔掉。
這手牌我是否少收了價值?如果我在轉牌加注,他能跟得動的話,我河牌再下注,豈不是可以多收取兩次價值?
我覺得,少收了價值是有可能的。但是,少收到的這些價值給我帶來的好處,要大於價值的那點損失。
這好處就在於通過這手牌給他傳遞的信息。在以後的牌局進程中,亞曆克斯不會再敢跟我打得那麼凶,有好牌但不是超強牌的時候,他會更多地過牌,把主動權拱手讓出來。在德州撲克裏,主動權的優勢是很明顯的,讓對手能放棄一些主動權,對我顯然是有利的。牌例二
時間:2004年7月 地點:拉斯維加斯百樂宮撲克室鮑比高額撲克間
牌桌:$200~400無限德州8人桌
描述:
這時正是WSOP的主賽期間,全世界很多玩家,特別是網絡玩家,都聚集到拉斯維加斯來。除了WSOP的主場裏奧賭場人頭M動外,其他撲克室也生意興隆。本桌除了多伊爾·布倫森、伊萊·埃萊茲拉之外,其他都是平時不怎麼來這裏的生麵孔。全桌的風格很不一樣,既有以多伊爾為代表的老一派緊凶流,也有網絡牌手這樣的鬆凶流。
前4人棄牌,我在CO位置拿到QcQd,籌碼40000美元。
一對Q幾乎沒有任何理由平跟進入,除非紐扣是個特別瘋的家夥,我可能會考慮平跟/反加。但現在紐扣是個很不錯的牌手,雖然不錯,卻並不過分地瘋。我隻好自己來做加注。
我加注到1200美元。
紐扣的籌碼大約是28000美元,他加注到2400美元。大小盲都棄權。
他可能以為我在加O位置的加注是偷盲,所以他的3倍下注並不代表什麼,於是我反加到8000美元,紐扣跟注。
紐扣跟注而不是5倍下注,讓我認為QQ仍然大概率領先於他的範圍(range)。現在底鍋16600美元,剩餘有效籌碼是他的20000美元。SPR(堆池比)是25:1。這個SPR是QQ比較喜歡的,隻要翻牌不出A/K,QQ打進全部籌碼應該是常規打法。
但是也應該清楚,翻牌出A/K的可能性高達41.4%。算法如下:
所有的翻牌可能組合C (50, 3)=19600
無Ate無K的翻牌可能組合C(42, 3)=11480
所以QQ翻牌出超對或者頂暗三的可能性是11480/19600=58.6%
翻牌出A/K的概率就是1-58.6%=41.4%
這個翻牌就正好是那41.4%的可能性當中的一個——KcJc5c。
壞消息有:1。翻牌出K;2.翻牌有三張草花。
好消息是:我有QC。
SPR=2.5,每條街下三分之二的底池,兩條街恰好可以打進。我的牌還不錯,但還沒到從比我弱的牌手中收取兩條街價值的程度。不過,如果是他領打的兩條街,我完全可以跟注。因為:
1。他可能詐唬;
2我自己下注,需要超過50%的贏率才是盈利的;如果他下注,我隻需要三分之一左右的贏率就可以跟注。
我過牌,他下注7200美元。
我肯定不能扔,但是也不能加注,如果他是偷雞/半偷雞,我想讓他繼續發揮。我跟注7200美元。
底鍋31000美元,他還剩餘12800美元。
轉牌Jh。如果他有J,他已經能打敗我們了。
這當然正確,但是,隻有悲觀者的思路才會到此為止。他們總是詳細列舉對手每一個比自己強的可能,總是懷疑對手的牌完美地匹配了轉牌和河牌。
樂觀主義者會想:他有多大的可能性有J?這張J對他的幫助到底有多大?
不大。
他翻牌前的3倍下注,以及跟注我們的4倍下注,證明AJ/KJ/QJ的可能性不大。當然如果他是KJ,那他反正也打敗我們了,有沒有這張J無所謂。
當然,在他看來,我們手中有I的可能性也不大。而且他這麼想是正確的,我們的確沒有J。
我們仍然不能下注,而要寄希望於對手繼續表演。如果他們的牌真的比我好,那我認了,我付給他所有的籌碼。如果不如我們,那麼他多半是在詐唬。我希望繼續給他這個機會。
我過牌,他也過牌。
我基本把他的過牌解讀為他的牌力不會太強,或者一般般、略有亮牌價值,或者幹脆就是偷雞放棄了。否則以他的剩餘籌碼12800美元,在31000美元的底鍋裏麵,幾乎一定會全進。
底鍋31000美元,他還剩餘12800美元。
河牌4c。
這張河牌讓我做成了第二大的同花,卻帶來了新的難題:顯然我的牌力足夠支持全進,但是走哪條路好呢?
1。過牌,引誘偷雞;
2.下注,希望他至少有一張草花跟注。
我迅速地估計了一下他手中牌的分類:
1.大約三分之一的可能是,他有一張草花。此時如果我下注,他幾乎肯定會跟;如果我過牌,他未必會下注,除非他有Ac。我估計他大約有60%的可能會過牌,40%的可能跟注。
2.大約四分之一的可能是,他沒有草花,但略有亮牌價值,主要集中在JX、KX和TT/99。如果我們下注,他有大概率棄牌,也有較小的可能跟注;如果我們過牌,他也一定會過牌。
3.其餘的可能是,他什麼都沒有。如果我們下注,他一定會棄牌;如果我們過牌,他有一定的可能偷雞詐唬,來試圖贏下他沒有任何希望靠亮牌贏下的這一個大鍋。
第一種情況,下注比過牌好得多。第二種情況,下注也比過牌好得多。隻有第三種情況,過牌略好於下注。
如果精確地計算一下,下注的EV一定比過牌高出不少。
在牌桌上沒有時間精確計算,但大致的估計讓我認定:下注要優於過牌。這就足夠了。
我下注12800美元全進。他棄牌。
好吧,不要太糾纏於結果。
牌例三
時間:2005年夏季
地點:裏奧賭場WSOP現金桌
牌桌:$50~100無限德州9人桌
描述:
2005年的WSOP是盛況空前的,主賽吸引了5619名選手參加,獎金池達到5400萬美元,這在以前是不可思議的。巨大的比賽人群也帶來了邊局(sidegame),也就是WSOP旁邊的現金桌。到裏奧不打比賽卻出現在現金桌上的,主要有兩類人:一種是衝著比賽去的,在某場比賽中早早退出,或者是在比賽日程得閑的間隙打一打現金局,這種人打現金局的水平往往差一點;另一種則是職業玩家專門衝著利潤豐厚的邊局去的,他們雖然處在WSOP的熱烈氣氛下,卻能做到心無旁鶩,專心打現金局,旁邊誰奪冠誰爆冷電視報道美女記者鎂光燈都跟他們無關,這種人耐得住寂寞,知道真正的EV在哪裏,水平往往也較高。
我的桌子很不幸,除我之外第二類玩家有6個,隻有兩個人屬於第一類,其中有一個位置和我隔著兩人的下家是個中年絡腮胡,今天按計劃他沒有比賽,所以到現金局消磨一些時間。絡腮胡的特點是打法比較直白,甚至有點心不在焉,可以看出他家底殷實,對輸贏不怎麼在意。
前麵所有人棄牌到我,我在CO位置手持9h8h加注到400美元開鍋。我籌碼大約30000美元。
在大多數位置,我開局進鍋都會加注,現在在CO,位置拿著不錯的同花連牌,更沒有理由平跟進來。
紐扣、小盲都棄牌,大盲絡腮胡扔進300美元籌碼補齊。他籌碼大約22000美元。
底鍋850美元,翻牌9s7s4c。我拿到頂對,但踢腳並不怎麼好。
絡腮胡過牌,我下注800美元,他跟注。現在底鍋2450美元。
轉牌是Kd。他過牌,我也過牌。底鍋仍然是2450美元。
河牌是Kb。他沉思了一會兒,下注2800美元,比底鍋還稍微大一點。我之前設想的是,他要麼過牌,要麼大概會下注1200~1800美元左右,這個2800美元的下注尺寸的確有點出乎我的意料。
現在我的手牌是中等牌力,中對小踢腳。我大概能打敗他所有的詐唬,也許能打敗他一小部分價值注,因為他有可能使用9X甚至88下出這樣的注碼,但是他大部分的價值注我都打不贏。
翻牌前,他平跟我的加注。我在這個局加注不算特別多,活躍程度屬於中等,所以我的加注應該受到一定的尊重。但我加注的位置是CO,比較靠後,手牌範圍也會相應寬一些。他應該了解我這一點,他的打法又比較鬆,所以他的範圍在翻牌前是非常寬的。然而,我很難想象即使是一個鬆手,會拿著諸如9c2s之類的純垃圾牌去捍衛大盲。
翻牌上一他沒位置,過牌/跟注了我接近底池尺寸的下注,說明他擊中了翻牌,或者翻牌沒有給他致命的打擊。這說明他可能有9,可能有7,可能聽順子、聽同花,甚至比這些更好,例如TT或者97兩對,等等。
轉牌K,他過牌,這基本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河牌K,他思考後下了個大注。到底什麼牌能讓他下大注?通常來說,大注往往意味著大牌——三條K和葫蘆完美地符合大牌的標準。A9和更弱一點的牌有一定的可能,但往往會下一個較小的注作為價值注或者阻擋注,或者價值注/阻擋注的合體。
大注有時候也意味著詐唬,因為很多人認為對手會跟小注而不會跟大注(這可能是正確的),所以他們的詐唬往往比“正常”的注要稍微大一點。
如果僅僅分析到這裏,我仍然不知道該怎麼辦。他可能有大牌,也可能是在詐唬。我麵對的池注比大約是2 : 1 (5250: 2800 )。我需要贏大約36%的時間才能跟注。
最嚴密的方法是把他這樣玩所代表的所有可能的牌都列出來,一一給予權重,計算出我麵對此範圍的份值(equity)是多少,再作出棄牌還是跟注的決定。
但是,這種做法太過費時費力,場上我沒有那麼多時間。聰明的讀者或許有個計算機般的大腦,可以在電光一閃之間作出複雜的計算。我不能,我做不到。
我找了條捷徑。我脫離第一層思維,跳到第二層思維上去。第一層思維是,對手有什麼牌?第二層思維是,對手認為我有什麼牌?
在對手看來,翻牌前我這樣一個很穩的玩家在後位加注開鍋,也許牌力很寬泛,但終究是大牌的可能性較大,比如對子和兩高張。他會認為我不大可能拿著8-3、6-2這樣的垃圾牌。即使8-3有16種組合,AA隻有6種,他仍然會認為我拿著AA的可能性遠遠大於8-3。
翻牌9s7s4c上,我麵對他的過牌,接近底池尺寸下注。他也許會認為我擊中了翻牌,或者很喜歡這樣的翻牌,比如我是AA-TT。但他也應該了解,我可能僅僅是持續下注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