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撲之王15(2 / 3)

關鍵的信息在於轉牌。當他看到我麵對K隻是過牌的時候,他應該會很自然地認為我的牌力頂多是中等,甚至偏弱。例如,我在聽順子或者聽同花,或者我有低於K的口袋對子,或者千脆是AQ、 AJ這樣完全錯過的。他不太會認為我是AK,如果我是AK,在他看來我應該是要下注的。

如果轉牌的K讓我的牌力在他眼中是中等之下,那麼河牌的另外一張K就沒有幫到我這個範圍內的任何一手。也就是說,如果我在轉牌上是中等牌或者弱牌,那麼在河牌上我仍然是中等牌或者弱牌。綜合考慮這手牌的四條街,一個像絡腮胡這樣的牌手,會很自然地把我放到這樣一個牌力範圍。

既然他認為我是中等偏弱,那為什麼他下注這麼大?他很可能是想讓我扔牌。如果他手裏真的有怪物等級的牌,也許他會想讓我跟得動他的1500美元,而不是迫使我在2800美元麵前瑟瑟發抖地棄牌。如果他的牌力中等,比如是A9,也許他會過牌,或者下注較小,因為很少有比他牌力還差的牌能跟得動2800美元。

一切的一切,源於他的特點:他不是頂級現金局玩家,但他絕對不傻。他最大的可能是在第一層級的思維上。也就是說,他比那些第零層級、隻會看自己牌的人水平高,因為他會推測對手的牌。但他又達不到第二層級和第三層級。第三層級的思維是:對手會認為我認為他有什麼牌?

對付第一層級的牌手,第二層級的思維最有效。如果他是第零層級,我會成為過高思維層級的犧牲品;如果他是第三層級,我的第二層級就恰好是他的獵物。

既然我認準他是第一層級,我決定跟注。

我跟。他亮出……

你很想知道結果嗎?結果其實不重要,問題分析清楚了,就足夠了。我不告訴你結果是什麼。

牌例四

時間:2004年冬季,一個深夜

地點:洛杉磯某商界成功人士M的豪宅

牌局:$50~100私人現金局

描述:

M是洛杉磯名聲很大的地產大亨,業餘最喜歡打德州撲克,經常邀請商界名流和職業牌手到他家去開私人局。這種局通常是職業牌手的最愛,因為這些商業名流沒有太多時間研究撲克,又很喜歡撲克的刺激感,整個桌子很鬆,很“Juicy”(有油水)。我因為和M私下關係不錯,很多時候都能收到他的邀請。這次的牌局一共8人,除了我之外隻有一個職業牌手,其他5位客人都是商業人士。

這類鬆型玩家的特點是,玩太多的起手牌,並且拿它們玩得太過深入。鬆猛玩家加注太多,一副拚命三郎的樣子;而鬆軟玩家則平跟太多,因為進鍋的平均牌力太差,他們不敢加注進鍋太多,這就導致他們平跟進鍋的比例遠遠高於應有的比例。

有時候我們會遇到真正玩得好的鬆凶型玩家,如果你僅僅粗略地觀察,你可能會認為這類真正的鬆凶玩家跟娛樂型的較差的鬆凶玩家是差不多的。其實這兩者的風格有很大的不同。真正好的鬆凶風格的特點是,他們的鬆隻體現在比較小的翻牌前和翻牌圈上,一旦底鍋在轉牌和河牌上變得比較大,他們仍然拿在手裏不肯扔的牌都是貨真價實的。再加上他們比較強的表演能力和操縱對手的能力,他們能讓對手錯誤地認為自己是在胡玩,根本不在乎錢,但是你可不能上當。

我在這個桌上的對手N可就差得多了,他遠遠沒有那麼狡猾,他會用弱牌玩很大的鍋。下麵這手牌就是一個典型的例子。

我在前位拿到一對J,手裏大約15000美元,用400美元開局。

一個(籌碼20000美元)在中位跟注,棄牌到大盲位置的N(籌碼13000美元)也平跟進來。我們3個人看翻牌,鍋裏麵1250美元。

翻牌AhAsJh,我擊中了葫蘆。

N過牌,我下注800美元,中位對手棄牌後,N反加到3800美元。

如果是一般的對手,我可能會選擇慢打,僅僅平跟3800美元。但是,對付N不需要這樣,能夠過牌/反加3800美元的牌,他一定會選擇跟我的全進。

我全進,他拿著他的13000美元全進。他的牌是Kh8h聽花,除非出現奇跡,他已經死定了。

這手牌他在有對的公牌麵拿著聽花跟我打到全進,屬於驚天類型的錯誤。

牌例五

時間:2004年冬季,一個深夜

地點:洛杉磯某商界成功人士M的豪宅

牌局:$50~100私人現金局

看完牌例四之後,再看看真正好的鬆凶玩家的打法。

同樣是在牌例四中的私人家庭局,$50~100的8人桌,我在中位,手持KhJh,400美元開鍋,棄牌到紐扣位置的另一位職業玩家P平跟,大小盲都棄牌。鍋裏950美元。P的籌碼大約是10000美元,我覆蓋他。

底鍋950美元,翻牌Jh9h6d,我有頂對和第二踢腳。

不考慮位置的話,我的牌算是不錯的。他在後位平跟我的翻前加注,因為籌碼較深,他的範圍非常寬。我有四分之三左右的概率應該是領先的。然而,大概率領先並不代表這手牌好操作,對手可以利用位置讓我非常為難。

我下注600美元,他平跟。鍋裏2150美元。

前麵已經說過,真正好的鬆凶玩家在翻牌上的小注仍然是很鬆的,所以,即使他跟注,我的牌領先的概率仍然很大。他很狡猾,可能有對子、聽牌,也可能在慢打一手大牌。

轉牌7d。T8和85做成了順子,同時也出現了第二個聽花牌麵。

我下注1500美元,他下注到4300美元。

此時,他已經把我逼到牆角。他威脅我拿著頂對玩全部籌碼,我卻不知道我的牌好不好。

確實,他打得很鬆,也很凶,所以他可能在詐唬或者半詐唬,比如QT、 KQ、T9、 98、兩紅桃帶一對、兩方片帶一對,等等。但是,他的鬆凶也是有限度的,在很多錢都進鍋的時候,他往往能翻出最好的牌。

我們來假設一下我仍然領先於他,即使他有40%的可能性是在詐唬或半詐唬,我也隻能棄牌。他的綜合牌力仍然領先於我,他領先的時候我幾乎快死定了,落後的半詐唬牌卻有很多的贏張,而且他領先的牌是不會棄掉的。如果我跟注,他在河牌幾乎一定會把我打到全進,所以理論上我要使用8000美元去贏12000美元,需要40%的贏率才能繼續,而他的綜合贏率是高於60%的。

這手牌我打得不太好。麵對這樣一個狡猾凶猛的玩家,在牌力不足以打到全進,又沒有位置的情況下,最好的辦法隻能是縮起頭來,爭取把鍋控製在比較小的可操控範圍內。具體來說,我可以在翻牌或者轉牌至少過一次牌。這樣,即使他強火力突擊,也很難打到全進,這樣我就可以跟入。

牌例六

時間:2008年4月

地點:拉斯維加斯百樂宮賭場

牌局:WPT冠軍賽終桌,隻剩我和格斯·漢森單挑

2008年的WPT冠軍賽吸引了545名牌手參加,總冠軍池高達1300萬美元。25000美元的高額報名費擋住了很多業餘玩家,參加比賽的多數都是職業選手。這個比賽也被J一泛認為是含金量最高、最難打的比賽之一,比WSOP主賽難度還要大。

第六天的比賽要打到剩餘終桌6人,因為終桌有電視轉播,所以第六天被稱為“電視泡沫”。到電視泡沫捅破時,我的籌碼居於6個人裏麵的第三名,成功打進終桌,再一次迎來了追夢的機會。

進入終桌意味著至少可以確保拿到第六名的獎金26萬美元,意味著撲克史上頂級賽事的電視轉播,意味著撲克履曆上的一次輝煌勝利。決賽前一夭的4月25日休息,我的5個對手大多在這一天開派對喝酒大肆慶祝。我沒有。對我來說,要幹的事情還很多,時間有點不夠用。25日整整一天,我把自己鎖在百樂宮的旅館房間內,上網查詢每一個對手的情況,研究對策。

終桌比賽中,格斯·漢森氣勢如虹,接連千掉了6人終桌的4個對手。而我從終桌開牌到現在,隻進過一次鍋,還在轉牌棄牌,其他牌一概是翻牌前扔、扔、扔!我簡直是銅牆鐵壁!當然,從事後的視頻來看,我拿到的基本都是垃圾牌,但是,在當時的觀眾包括對手格斯看來,我已經在額頭上貼了一個“可以隨便欺負”的大標簽。沒人喜歡被人看成好欺負,更沒人喜歡在全場觀眾和電視鏡頭前展現這樣的形象。相信我,我比你還不喜歡這樣。可是,當所有的忍讓都隻是為了實現更大的目標時,我可以兩個小時不參與一手牌,我可以忍。為了目標,我可以幹任何事情。退一步海闊天空,暫時退縮是為了更好地反擊。我相信,能忍不僅僅是一種策略,也是一種能力。

盲注8萬/16萬,底注15000美元。

格斯的籌碼接近2300萬,而我的籌碼隻有436萬,雙方是5:1的差距。

終桌第一手牌,格斯在我加注51萬進鍋後宣布全進,我棄掉了一手還不錯的牌Ah6h,仍然把第一鍋拱手送給格斯。我還有380多萬,還足夠周旋,可以靠這手牌繼續培養格斯的驕橫之氣,吸引他犯下更大的錯誤!

輪到格斯小盲,他平跟。這是終桌開始到現在他第一次平跟進鍋。我在大盲拿到52,敲了敲桌子。

翻牌A88,我過,格斯下注16萬,一個大盲。

格斯基本不可能有A,如果有A,他沒有理由翻牌前不加注。可是,我什麼都沒有,連格斯的詐唬都打不過。我有兩個選擇:此時加注,嚇走他,如果他再加注,我自然可以棄牌;或者我直接棄牌,看下一手。

但是我選擇了第三條路——我跟注!

我的想法是:把詐唬留到轉牌上!在格斯看來,如果他像我預測的那樣既沒有A也沒有8,我的跟注會比加注更讓他害伯。所以,我這手純詐唬的牌在轉牌或者河牌發力,既不會多浪費籌碼,成功率也高得多。

轉牌4,我多了個卡順聽牌,但不足以產生讓我足夠打到河牌的價值。我按計劃下注43萬。

格斯棄牌了!我贏下了終桌第一手牌!

這手牌我之所以能在翻牌漂浮(float ),正是利用了自己一直以來建立的“可以欺負,不輕易出手”的形象。無論我這形象是有意還是無意建立的,總之它已經在那裏了,它的直接推論就是我“出手必有貨”。正是因為如此,我才可以拿著毫無希望的牌在翻牌上冒險去跟注,在轉牌時出手把他打跑。

牌例七

時間:2003年秋季

地點:洛杉磯Commerce牌室

牌局:$400~800有限注德州撲克

這是個周五的典型桌,很多平時有工作的業餘玩家終於找到了空閑來打牌;桌上比平時要鬆軟得多。不但如此,還有兩三個玩家有不同程度的失控狀態,桌上籌碼亂飛,基本每一鍋都是加注、再加注的。這手牌我在槍口拿到AdQd。

如果是正常的牌局,我一般會加注入局,一來為了減少對手數量,二來有希望直接拿下盲注。而在這個局,二者都是不可能的,該多少人跟還是多少人跟。考慮到我翻前的形象還是比較緊,如果我加注開鍋,多少會起到嚇阻作用,讓他們不敢再加注。

我平跟進鍋,扔進去400美元。

我後麵的槍口加一立刻加注到800美元,我都懷疑他有沒有看牌。跟進一個之後,CO三注到1200美元,紐扣跟入。盲注棄牌後回到我,我四注蓋帽到1600美元,雖然我明知所有人都會跟進來。

5個對手果然都跟進來,一共6人見翻牌,鍋裏已經6600美元。

翻牌JdTc8c,我翻出7卡順(double gutter )、後門聽花以及兩高張。這麼大的鍋底決定了翻牌上不會有任何人棄牌,哪伯稍微沾一點邊都會有足夠的賠率(odds)去跟注。對手眾多意味著如果我轉牌和河牌擊中對子的話,未必能贏下來。我的希望仍然集中在順子上,半詐唬並不是好的選擇。

大盲過牌後,我選擇過牌。我後麵的槍口加一,也就是翻牌前的加注者下注400美元。他後麵的人也不是省油的燈,加注800美元,再加注到120()美元。大盲跟注後,我冷跟入1200美元。槍口加一四注蓋帽到160C)美元,4人跟入。

5人鍋13000美元,轉牌9d。我擊中了高端順子,並且帶堅果聽花。

大盲過牌到我。我此時必須要下注建鍋,因為我能確保有足夠的份值,而4張順子的牌麵會嚇到一部分玩家,如果我過牌的話,他們很可能不敢下注。我下注800美元,CO跟入,紐扣加到1600美元。回到我,我三注到2400美元,co照跟,紐扣四注蓋帽到3200美元。形勢至此,紐扣在3人鍋裏仍然不斷示強,我略微擔心他是否有堅果KQ。但是他仍然是情緒失控的狀態,很可能隻是跟我一樣有裸體Q,而且我還有20%的堅果聽花和聽K,跟注是絕無問題的。我和CO都跟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