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將她放在了一處光線明亮的地方,似乎有燈,房間內極其寒冷,她穿著薄外套,根本耐不住寒,隻能要緊牙關,製止住生理上的顫抖。
她感覺被對方粗魯地拽住頭發,扯到了一張椅子上,手腕被捆在椅子之後,雙腳也被分別綁在椅子腳上,對方手法熟練,但是似乎力氣不算大,揪著她走了一路還有些氣喘。她暗暗注意到他呼吸的頻率,終於慢慢睜開眼,縱使眼睛看東西還是模糊的,也鎮定地笑了笑:“張老爺子,待客之道倒是甚好。”
白熾燈光有些刺眼,習慣了黑暗的她一時有些接受不了,空曠的石壁房間內,她被放在正中央,其餘四周似乎有大型的玻璃櫃子,但是卻都被深黑色的布料蒙著,而張羅一點都不吃驚的站在她身後,形同枯葉的手指狠狠掐住她的下巴,聲音冰冷:“小姑娘,我警告過你,有的東西不要隨便亂查。”
莫盈盈感覺先前被咬破的舌尖開始滲血,血腥味彌漫在口腔裏,她含糊不清地回道:“查什麼?你說的是羅家當家人喜歡砍人腳尖的怪癖嗎?”
走路怪異的郭英,被砍去雙腳的童寥寥,還有最初的王蘭,她們都有一個共同的特點,那就是被羅家當家人選中,並且失去了自己行走自如的權利。
張羅“嘿嘿”怪笑起來,佝僂著身子站在她身後,一股腐朽的味道從她背後傳來,如同屍臭一般。
“小姑娘,羅家人不喜歡砍人雙腳,隻是胭脂繡鞋的魔力,誰都拒絕不了。”
離石壁房間不遠處,秦淮忽然停下腳步,用微型手電重新照在了石牆上。
果然,剛才匆匆跑過,卻總覺得上麵似乎寫了些什麼,現在停下來,隻見一排排朱紅血色的隸屬字體勾勒出《羅家家訓》。
越往下讀,秦淮越發覺得觸目驚心,胭脂繡鞋為羅家傳家之寶,傳於每代家族繼承人之妻手中,若要繼承羅家,他的妻子必須穿著胭脂繡鞋出嫁,血染每寸羅家路。
這近百年來,多少女人為了龐大的家業,或者說心愛的男人,或者說鞋王夫人這至高無上的地位而選擇加入這一行列。
心甘情願,抑或心不甘情不願的讓人砍去腳尖,踩著自己的鮮血走上一條不歸的富貴路。
胭脂繡鞋,必須以血來澆灌,方能澆灌出羅家代代富貴榮華。
他忽然心裏湧起一股不好的預感——莫盈盈還不知道這件事,恐怕危險!
莫盈盈確實不知道這件事,她隻是以為羅家人有收集人腳尖的癖好,一如秦淮列舉的喜歡收藏人體器官的日本財閥一樣,可能有錢人太孤單了,總是喜歡找些非同尋常的收藏品來安慰自己。
她看不見張羅的人,但是還是忍不住冷哼,想要激怒他:“張老爺子,我一直在想你殺害羅老先生的原因是什麼?”
張羅不怒反笑:“我也很想知道你和你小男朋友探尋羅宅的原因是什麼?”
“他不是我男朋友。”
“羅萬鬆那個人渣我殺他就算是替天行道了。”
莫盈盈笑盈盈地扭頭看向身後的張羅:“哦?是嗎?我還一直以為是在替羅老夫人抱不平呢?”
張羅沉默地望著她。
莫盈盈眼神一閃:“年輕的時候羅老夫人可真是個美人,羅老先生不憐香惜玉就還算了,竟然背著她偷人。如果我是他的話——”
忽然,她的臉頰被一道冰冷的鐵器貼住,莫盈盈立刻閉上了嘴。
“如果我是你的話,我應該會先要求看看黑布後麵是什麼,再決定說哪句話才能活得長點。”他抽回鋼刀,走到東麵牆壁旁被黑布罩上的玻璃前,手一揚,黑布“唰”的落在地上。
莫盈盈在看到關在玻璃裏的物體時,猛地張大了眼,冷吸了一口氣,再也說不出話來。而更讓她感到恐懼的是,為什麼已經被定位的張羅,還能在她不知情的情況下出現在這個密道裏。
為什麼G1897沒有提醒她?
就在此刻,秦淮已經聽到暗道裏隱隱傳來的男音,他將槍拿在一側,從別在腰間的包裏拿出一支耳麥,輕聲說道:“準備就位,聽我指令。”
原來齊大偉帶領的T市特警隊已經調派了一批人手悄悄潛入清瀾鎮了,就在秦淮意識到這件事可能沒有想象中一樣單純的時候。
耳麥中傳來了齊大偉得令的彙報聲,秦淮鬆口氣,正要提槍進入,卻感覺腰間被狠狠頂住,輕柔嬌俏得還帶點稚嫩的聲音從背後傳來。
“秦哥哥,什麼準備就位了,又有什麼指令要傳達呢?”張秀芝笑意盈盈地說道,手中的利器穩穩地抵住了秦淮的後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