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雲蔽密,風雨欲來!一種濃厚的壓抑感,緊緊的籠罩在江陰城中。
被劉輝炮打帥帳的博洛後撤兩裏後,沒做任何的回應,隻是把江陰城夜襲時陣亡的士兵屍體,全部擺放在江陰城外,被砍下的首級用頭發係著,吊在五根木樁上。博洛用無聲的示威告訴江陰城內的眾人,反抗是沒有任何好下場。
城北的士兵從內城牆看著,內心裏是什麼滋味,隻有自己才清楚。
吳魁是少數幾個沒看城外的士兵之一,仰天躺在地上,看著濃厚的烏雲。插著兩根鵝毛,用來辨識他小隊長身份的頭盔放在一邊,清軍的攻城讓江陰城增添了不少優良的武器和防具,現在城上的基層軍官都有了表明身份的頭盔。
有點百無聊賴的吳魁下意識的搓搓手,心中像是有什麼在撓癢癢,可是接著又把手放下了。吳魁今年二十出頭,上嘴唇上剛剛有些細軟的胡須,兩隻大手像是蒲扇一樣。這也是吳魁過去最自豪的,因為作為一個燒餅店夥計,這大手揉出的麵很勁道,而且向壁爐裏放餅的時候,也能用上力。
不過現在吳魁自豪的是自己是江陰城衛軍的士兵,雖然吳魁現在領導著三十個士兵,其實他也不過是因為扔“掌中雷”比任何人都準才被推舉的。吳魁也沒想到,自己平日裏扔燒餅練成的技藝,能用到戰場上來。
“轟!”突然炸響的不是雷聲,而是清軍的炮響。呼嘯而來的炮彈越過外城牆,徑直砸到城內。
“準備戰鬥!”吳魁連忙翻身起來,大聲的催促著自己手下的士兵。
舉著黑旗,身穿綠衣的滿清綠營兵緩緩向前推進,長槍、鋼刀即使在烏雲下也發著寒光。
“快點過來吧!”摸摸背在身後的布袋,吳魁有點興奮的說,這布口袋裏裝著八顆“掌中雷”。
被驚動的劉輝也在觀察著,城外的綠營兵像是一條綠色的蟲子,扭動著向前,但是推進到博洛原先駐紮的位置後就停了下來。
“這個博洛又在打什麼主意?”劉輝有點猜不透,城外的兵雖然停了,但是炮擊並沒停止。
“快些下雨吧!”看看烏雲密布的天色,劉輝默默祈禱著。
“轟轟!”城外的炮聲不斷的響起,劉輝站起身,向著其他幾個城門一望,現在除了王功略的西城,北城、東城和南城,都在受清軍的炮擊。
“這是怎麼回事?”看著清軍密集的炮火,劉輝有點犯難了,博洛這種又像是收而不發又像是蠢蠢欲動的手段,實在有些猜不透。
“三路佯攻?實際是要麻痹王功略?削弱外圍?盡量殺傷和摧毀內城的人員和建築?”劉輝想著幾種假設,這時陳三娃匆匆上城了。
“劉小哥,現在三門都在遭受炮擊,要不要我們還擊一下?”陳三娃滿是老繭的手向外一指。
順著陳三娃手指的方向,劉輝想了一下後,連連搖頭,“沒必要!我看還是向那裏開火吧!”
劉輝把著陳三娃的手,向著列隊待命的綠營兵一指,這些整齊的方隊,可是上佳的靶子,隻要開花彈能落下,必定是大收獲。
見到劉輝手指的人群後,陳三娃點點頭,炮擊清軍的火炮陣地,確實是賭運氣,眼前的滿清綠營兵可是現成的靶子。
西城的王功略正指揮手下的士兵抬著城隍、關聖的塑像遊街,借機也給自己的士兵鼓氣,能夠守住西城,讓大家都很慶幸,隻是這慶幸的緣由,隻有王功略一個人清楚,因為那是劉輝及時派來了援軍,和城隍、關聖的保佑沒一絲的關係。
城南的陳明遇,正在指揮士兵下城,為了躲避清軍猛烈的炮火,還是躲到城牆根下比較好。
城東的季從孝做的同陳明遇一樣,隻留下了幾個膽大、心細的士兵守在城上,其餘的士兵也躲在城下,避開清軍的炮擊。
城外東南的方向上,全副武裝的清軍將官正看著戰況,麵帶微笑的博洛輕輕的一點頭,接著把手中的千裏鏡交給陪在身邊的孔有德。
“恭順王爺好計策!現在著故布疑兵已經收了成效,隻剩見縫插針這一下了!”博洛像是故意而為,在馬上張著大嘴打了一個哈欠,還伸了一個大攔腰。
拿著千裏鏡觀察的孔有德,像是受了傳染,也跟著打了一個哈欠。
“呃哈!哪裏,哪裏,還是貝勒爺計劃的周全,末將怎敢貪功啊!”孔有德很謙虛的在馬上對著博洛一抱拳。
“嗬嗬,王爺過謙了!”點點頭後,博洛也不再和孔有德客套,隻是靜靜的觀察著戰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