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蒼雲在石洞裏也聽到了雕鳴之聲,大聲喊道:“小魚,掉下來一隻雕兒嗎?哈哈!今晚咱爺們不用吃蟲啦!好好打一下牙祭!嘖嘖……”讚歎聲不絕於耳,想必燕老先生的哈喇子已經滴滴而落了……
徐小魚已到了大雕跟前,見那雕兒雙翼伸展,足有丈許,體型碩大,一隻如鋼勾般的爪掌上,漆黑無比,一滴黑色的血珠滲出,隱隱見一絲細針插在上麵。
徐小魚衝石洞大聲喊道:“燕伯伯,雕兒好像中毒啦!”
燕蒼雲回道:“傻小子,咱爺們還怕什麼毒?趕緊拔毛掏髒,收拾幹淨了,等天黑就烤熟了!”
“你這老頭就知道吃!”徐小魚大是憤怒,“一點同情心都沒有!”他查驗雕兒中毒的跡象,極像毒彌勒用過的‘僵屍毒’,此毒雖然厲害,卻不會危及生命,這個徐小魚是知道的。
那雕兒軀體僵直,鳴聲也發不出了,眼望徐小魚,一動不動。‘僵屍毒’雖然不致命,但緩解過來也得幾日功夫,要是不加救治,餓也餓死了它。
徐小魚用指甲鉗住雕爪上的細針,慢慢拔出拋在地上。又俯身湊在傷口,吸出幾小口黑血吐在地上。這種簡單的緩解毒性的方法,是他從燕蒼雲那裏學的,這是第一次派上用場。
燕蒼雲在石洞裏喊道:“小魚,不是我沒同情心,這雕兒早晚都是死,就算你給它解毒,它還不是老死的下場?畜禽又不知道感恩戴德,你還指望它對你拜謝救命之恩嗎?咱們吃其肉也是幫它超度,讓它早日輪回轉世,那可是極大的功德,無量的善舉,它在我們腸胃之中一走一過,說不定便明白了生命的真諦,從此英靈翱翔在天地之間,念及你我的好處,到處留聲傳揚……”他耐心的勸說徐小魚放棄救治,各種吃掉雕兒的理由自然層出不窮。
徐小魚充耳不聞,耐心幫大雕處理傷處,又四下尋找藥草救治。他在崖邊隻尋到一株‘脫籠草’,尚且對症,拔出來放在嘴裏嚼爛,敷在雕兒的爪上。這種‘脫籠草’能緩解麻痹,有提高興奮的功效,可以緩解‘僵屍毒’的藥性,隻是隻有這一味藥,作用不是很大。
這一年多來,徐小魚對毒藥已經甚有心得,一般的小毒,手邊要是藥材齊備,倒也難不倒他。治療這隻大雕,所欠缺的隻是藥材而已。
徐小魚憐惜的看著大雕,柔聲安慰,“乖雕兒,一會兒就好,你死不了的,放心就是。”他守在雕旁,寸步不離,這裏毒蟲極多,唯恐有毒蟲過來再咬傷它中毒。
燕蒼雲起先還勸說徐小魚殺雕吃肉,最終無果,隻好改求徐小魚伺候他吃晚飯,說破了喉嚨都沒有把他從大雕的身旁叫走。自己隻好從身上逼出毒汁,引出幾隻蠍子來充饑。由於好長時間沒生吃毒蟲了,滋味實在難以下咽,氣得他大罵徐小魚同情心泛濫,不知尊老敬賢,居然拋下他一個殘疾老人家不顧,照顧一隻扁毛畜生去了。
徐小魚在雕旁守了一日一夜,到第二天中午,那大雕才動了一下,他欣喜異常,不顧疲憊,取來泉水喂給大雕,又捉了幾隻蟲子,烘焙熟了,自己嚼碎了才喂給雕兒,就似他以前喂養家雀兒雛鳥一樣,關懷無微不至,比伺候燕蒼雲還要用心數倍。
燕蒼雲當然大吃飛醋了,他已經兩頓飯都在生吃毒蟲,自己的便宜全被這扁毛畜生占了去了,還有什麼好心情?不住的罵這遭瘟的畜生奪走了他在小皇子麵前的寵愛,詛咒它雙翼折斷,羽毛掉光,爪腳無力,腸穿肚爛而死。
到了晚間,那大雕終於站立起來,隻是還沒有力氣飛舉,雙翅扇動,試飛了兩次,起不到丈許高就落地,便放棄了努力,它看著徐小魚欣喜的樣子,雕頭不住的搖動打量,對這位救命恩人甚感興味的樣子。
徐小魚見這大雕站立起來,比自己個子都高出一頭,顧盼生姿,神威凜凜,一派王者風範,心中的歡喜猶如炸開了鍋,笑道:“乖雕兒,咱們進山洞裏去如何?燕伯伯已經罵了好久了,給他認個錯去。”他轉身向崖壁旁的大樹走去。
大雕當然不知道他嘰裏咕嚕的說什麼,看他一邊走一邊招呼,等徐小魚走到樹下,它才爪腳移動,跟了過去。徐小魚見它居然能領會自己的意思,欣喜又增加一層,除了貓狗,他以前哪裏養過這麼聽話的寵物?樂的差點了蹦起來!噌噌幾下竄到樹頂,招手招呼大雕,“乖雕兒,快上來,快上來!”
那大雕雖然飛舉困難,但上樹卻遊刃有餘,雙翼一展,一下就跳上樹幹,雙爪如勾,穩穩抓住,幾個跳躍,便隨徐小魚到了石洞口,雙翅收攏,挺胸仰頭,姿態睥睨天下,昂然不可一世。
燕蒼雲在洞裏早就看見,頓時哼了一聲,“這畜生的譜兒還挺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