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司空揚起手掌,將糊在上麵的藥膏紙揭下,隨手往地下一擲,臉上露出絕然之色,“大不了老子把手剁了,小兔崽子,看你還有什麼花招!”說著,從腰後抽出一把尖刀來。
徐小魚奇道:“幹嘛這麼急?等藥性發作了再砍也不遲嘛!萬一我是騙你的,你豈不是後悔的要死?”
古司空一聽,手裏的尖刀砍也不是,不砍也不是,頓時尷尬萬分。
過了良久,他才悻悻收起尖刀,一扯徐小魚,“跟我進城。”說罷,兩人順著大路,向遠處的城鎮走去。
徐小魚知道他還心存僥幸,也不說話,隨他很快進了城鎮裏。街道上人群熙熙攘攘,兩側店鋪林立,古司空直接帶他進了一家酒樓,要了酒菜,兩人對桌而坐,全都不說話。
店小二上齊酒菜,哈腰而去,古司空悶頭吃喝半晌,終於忍耐不住,“小子,你到底是何方神聖?”自從徐小魚從天而降,古司空便黴運連連,讓他大為頭疼。
徐小魚早就餓得很了,這時候吃的正歡,隨口道:“在下姓徐,名叫小魚,隻是一條小小魚兒罷了。”
這名字普普通通,說不定還是假的,古司空哼了一聲,端起酒杯‘咕咚’吞了一杯,“我左賢侄的事兒,你到底知道什麼?”
徐小魚道:“讓我說可以,不過有個條件,你先說蘇小婉和這姓左的,是什麼來曆。”
古司空飲了一杯,道:“我大魏被王弼那廝破了都城之後,剩餘的殘部,隻餘左、古、蘇、胡四家臣子,保護皇太子去了東南邊陲小國避難,這左賢侄名喚左全,是我大魏樞密使左思成的長子,蘇小婉是原皇城兵馬都尉蘇子燦的掌上明珠,三年前他們結伴到樊城一帶公幹,一去便杳無消息,探子隻找到他們隨從的屍體,有兩人中了劇毒而死,我們便猜測和神農穀的毒彌勒有極大關係,去探查了幾次。可派出的探子有進無出,全都陷入了穀中……”
徐小魚點點頭,“原來如此,你們四家關係一定很好,而且對大魏皇家忠心耿耿,實在難得。患難之際見真心,怪不得你對那左全如此上心,隻是結果卻不盡人意,你的左賢侄已經死了,是被毒彌勒用毒害死的,屍首也被化成血水,業已骨肉無存。”
古司空手持空酒杯,呆呆聽著,身子一顫,五指‘哢嚓’一聲,將酒杯捏的粉碎!
過了良久,古司空才從悲痛中回神,對徐小魚抱拳道:“令師除掉毒彌勒,替我等報了大仇,我先替思成兄弟謝過尊師,也謝過小魚兄弟的相告之德,在下對你不敬,請多多包涵。”
徐小魚見他刹那間變得彬彬有禮,和以前出口就是‘你奶奶的’之形象顛倒過來,學著他的樣子,抱拳還禮,“好說,好說。”
古司空一掃以前的冷漠,神色極為恭敬,“小魚兄弟,不知令師現在何處,若是方便的話,等我通知思成兄弟,一起去拜會他老人家,當麵道謝。”
徐小魚略微思索,道:“家師和毒彌勒相拚,為了救我耗盡了氣力,已經仙去了。”
古司空一愣,露出惋惜之色,“可惜可惜,我等無緣拜會前輩高人,妄自生受令師的大恩了!這樣好了,小魚兄弟到我思成兄弟府上盤桓數日,讓他好好謝你一番如何?”
徐小魚緩緩搖頭,“不敢當,古先生隻要放我走路,我就感激不盡了,不敢有此奢望。”
古司空忙道:“小魚兄弟想去哪裏便去哪裏,我古司空絕對不會阻攔,這個你盡管放心。”
徐小魚兀自不信,“你手上毒性未除,會甘心放我走路嗎?”
古司空慚然道:“小兄弟師徒對我們等有大恩,莫說是廢了一隻手,就是讓我賠上性命也無妨。”
徐小魚暗自欽佩,“這家夥對恩情看得極重,連命都舍得,實在少見。”漸漸信了古司空的言辭,兩人沒了敵意,徐小魚說話便輕鬆起來,笑道:“古先生,不瞞您說,我這次出山,是為了你們的蘇小婉小姐,她拿了家師一件要緊的東西,還請先生見到蘇小姐的時候,請她賜還。”
古司空點頭道:“這丫頭太不懂事了,怎麼亂拿恩人的東西?她不知道是令師殺了毒彌勒嗎?”
“她知道的。”徐小魚道:“蘇小姐十分喜歡那件東西,隻是暫時借去看看。”
“原來是這樣。”古司空點頭道:“等我發出訊息,一有小婉的消息,馬上知會兄弟就是。”兩人越說越是客氣,古司空將徐小魚當作恩人對待,態度一下子來了個大轉彎。
不一會兒酒足飯飽,古司空結了賬,和徐小魚並肩出來,“小魚兄弟,不知你有何打算,現在要去向哪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