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仿佛就此停滯,左輪的手一點點的縮緊,那隻曾經喜歡抱著連小兔,給她順毛的那隻手,還是如以往一樣的修長,指腹間的老繭有力的摩挲著連絮脖頸處的皮膚。
現在,這個沉默冷靜的可怕的男人對他是真的動了殺念。愛一個人,精心去嗬護她,很難,時間也很長,殺一個人卻很容易,隻需要左輪的手稍微用力,隻需要一點點的力氣,就可以把虛弱至極的連絮輕鬆的殺死。
連絮一直睜大她的眼睛望著左輪,臉上浮現一種奇怪的笑容,再沒有多餘的力氣去動一下或者張口說話了。他們就這樣彼此對視著,許久之後,連絮突然閉上了眼睛,長長的睫毛之上沾染了一顆晶瑩的淚珠,薄如蟬翼,就是在這一刻,有什麼東西碎了。
心碎了,就再也無法回到過去了。
用這一世,結束一段愛戀,左輪於她而言,到底是劫難還是緣分?
連絮想了許久,也不曾想明白,她隻是覺得,做人好難,愛上一個人,更難,被所愛的人親手殺死,竟是比千萬年前被生生分食還要更加的痛苦難耐。
\"左輪,你在發什麼瘋?!\"
本想來看看沐歌的大衛一推開休息室的大門就看見眼前的一幕,頓時嚇得七魂飛了六魄,如箭飛一般的衝上前,把連絮的脖子從左輪的手裏解救出來。
左輪此時的臉色沉沉的,整個人站著不動,卻也任由大衛把連絮抱走,他自己一直都在保持著相同的姿勢,一動不動,如同經曆了千萬年風雨的雕像。
大衛把連絮抱到一邊,見她緊閉雙眼麵色盡失,用手背輕輕拍打她,語氣中盡是焦急:\"連小兔?連小兔?醒醒……醒醒……\"
脖子被鬆開,新鮮的空氣一點點的順著氣管流入肺部,連絮慢慢的調整她的心跳,生命征兆一點點的回來。大衛打人的力度有點疼,她張張嘴想抱怨幾句,卻發不出任何的聲音。
\"醒了?醒了?……\"大衛這個二缺見到連絮沒事,竟然像個傻瓜似的拍起了手。
連絮疑惑的盯著大衛不斷變化的嘴唇唇型,卻又什麼也 聽不見,奇怪了片刻,不過很快她就釋然了。
逆天改命,變聾變啞巴,說起來還算是比較輕的懲罰。
在此左輪叫了軍士進來,他站在牆壁前背對著他們,一直都不曾回頭看連絮一眼。
幾個軍士衝著大衛敬禮之後就要上前將連絮帶走,被大衛一手揮開,側身衝著左輪怒吼:“左輪,你這是什麼意思?腦袋被門踢了還是夾了?”
兩個軍士默默的收回了手,眼光八路耳聽四方,同時在心裏又默默的給自己催眠,他們什麼也沒聽見,什麼也沒聽見.......
“把人帶走。”沒有給出任何的解釋,左輪直接對著那兩個軍士命令道。
軍人以服從命令為天職,隻是這現在的局麵,讓這兩個軍士有點為難, 大衛現在就跟護犢子一般護著連絮,兩名軍士深知他們二人加起來也絕對不是大衛的對手,可是命令卻又不能不執行。
兩名軍士相互對視一眼,決定拚一把,明知打不過,還要上前挨揍,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大衛將連絮抱起來,直接略過那兩名軍人衝著左輪喊道:“左輪你明明知道他們攔不住我卻還要讓他們過來,到底是怎麼的想的你?你要是真的想要連絮死在這裏你就自己過來和我打,要是不想就他媽的叫他們給老子讓路!!\"
左輪緩慢的回頭,對著大衛似乎要說些什麼,就在這個時候,軍事基地的地麵猛然的晃動起來,大衛猝不及防的就趔趄了一下,站的不穩連絮就被拋了出去,他驚呼一聲伸手就要去接,卻不想有人比他更快。
地麵晃動的幅度越來越大,在場的諸人倒是都不慌張,等地震幅度小些的時候,左輪就給大衛下命令:“立刻去往實驗基地的觀測站,問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大衛沒有動,他還盯著左輪懷裏的連絮,他相信左輪愛連絮,可是事實上是左輪剛才差點親手殺了連絮。
明白大衛的意思,左輪抱著連絮腰部的手就不由自主的緊了緊,他剛才衝過來接住她,是一種本能的反應,現在連小兔在他的懷裏,反而更像是一顆炸彈:“我不會動她的,叫你去你就去,這是命令。”
大衛還是沒有動,左輪不由的就皺了皺眉:“大衛,這是命令,軍人以服從命令為天職,你這是想要違抗命令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