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三胖疼得暈了過去,醒來之後,發現自己的左手手掌沒了,隻有光光的一根手臂。
“我的手,我的手啊……”他哭了一陣,脫下褂子將傷口包紮起來。身無分文,又成了殘廢,隻能靠要飯為生。揚州是呆不下去了,他生怕遇到熟人被笑話,就一路乞討來到了南京。
車水馬龍的古都,熙熙攘攘,繁華依舊。金三胖衣衫襤褸,蓬頭垢麵,拖著一根打狗棍,穿行在大街小巷裏。古城裏有錢的人很多,像他這樣落魄潦倒的乞丐更多。
轉眼過了半年。有天晚上,金三胖棲身在一座破廟裏,突然覺得左手那被砍了手掌的傷口一陣陣鑽心地疼痛,疼得他哭爹喊娘。金三胖心想,我這可能是要去見閻王爺了。大汗淋漓之中,金三胖漸漸地暈了過去,迷迷糊糊的,他看見兩個小鬼拿著鐵鏈子將自己套了起來。這兩個小鬼一個是牛頭,一個是馬麵,他們將金三胖抓到閻王爺麵前,閻王爺讓牛頭馬麵把金三胖丟進了一口翻滾的油鍋裏。
金三胖慘叫一聲,醒了。睜開眼時,已經是早晨。他摸了摸自己那隻沒有了手掌的手臂,大吃一驚:那傷口處竟然長出一個楊樹葉大小的小巴掌,紅紅的,上麵有五個小手指。
金三胖以為自己仍然是在做夢。這隻手掌分明是被那凶神惡煞般的馬三爺砍掉了,怎麼會重新長出來呢?人又不是柳樹,砍了樹枝來年還會重新發芽?他用手掐了掐大腿,方知這不是在夢裏,是真的。
接下來的日子,讓他自己也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那楊樹葉一般紅紅的小巴掌竟然越長越大,大得像一個小荷葉似的,是一般人巴掌的兩倍。金三胖白天用自己的破褂子將那隻大巴掌遮住,生怕人家看見了笑話。晚上找個沒人的地方棲身,愣愣地將自己的那隻大巴掌舉到眼前仔細地看著,不知道這隻與眾不同的大巴掌是福是禍。
有一天,金三胖正在大街上乞討,突然看見街邊上圍了一群人,好像在看什麼稀奇。他擠進人群一看,原來是一個老和尚在表演雜耍。金三胖第一眼看到的是這個老和尚竟然也有一個大巴掌,那巴掌比他金三胖的巴掌還要大,隻不過老和尚的大巴掌是右手,而金三胖的大巴掌卻是左手。
此時,這個老和尚正在表演一種神奇的功夫:“手掌烤魚”。地上有一堆熊熊燃燒著的柴火,他將自己的那隻大巴掌放在剝剝燃燒的火苗上,另一隻手抓起一隻油瓶,將香油倒在大巴掌上。刺啦一聲,大巴掌的掌心裏冒出一股白煙,看得人心驚肉跳,膽小的人更是蒙上了眼睛。
“各位看客,我手掌裏的油熟了,現在烤魚開始!”老和尚說著,拿起一條半尺多長的大鯽魚,放在自己的那隻大巴掌上,又是刺啦一聲,掌心裏冒出一股白煙,緊接著還竄出一股火苗。看熱鬧的人無不目瞪口呆,驚詫不已。
老和尚好像嫌巴掌下麵的火苗不夠旺,從褲腰上拿出一個芭蕉扇,往火堆上扇著。他像個廚師似地,掂著那隻大巴掌,掌心裏的大鯽魚翻了個身,不一會兒就發出一股誘人的香味。
“魚烤熟了,各位嚐嚐,嚐嚐這秦淮河裏的烤魚!”
老和尚說著,用大巴掌托著那條大鯽魚送到看熱鬧的人麵前。這南京城裏每天五花八門的人來得不少,人們可從來沒有見過用巴掌烤魚的稀罕事。嚐過烤魚的人都說,那魚真香,比飯店裏烤出來的魚好吃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