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師傅有一個沾滿油汙的工具包,除了白天工作時要隨身攜帶,上下班途中也從不離身,因為不知什麼時候,隻要一接到通知,他便可以隨時從家裏擰起工具包,直接取近道趕往采場搶修設備。
在他那個鼓鼓囊囊的工具包裏,電表、電烙鐵、鉗子、扳手、起子、圖紙等一些電工必備的常用工具一應俱全,甚至連二極管、小空開等電器易損件,還有線頭、螺絲之類的東西也應有盡有,沉甸甸的背起來十分吃力。從電鏟和牙輪鑽上換下的一些舊配件,他也舍不得隨手扔掉,總是將它們塞進包裏帶回班組,利用空閑時間與班裏的其他同事一道,對更換下來的舊備件進行修複。
一年四季、春夏秋冬。梅師傅的工具包,總是伴隨著他忙碌的身影,不分晝夜地出現在采場上,長年累月與各種電器設備、儀表為伍。刮風下雨、風吹日曬、磨磨蹭蹭……白包變成了黑包,髒兮兮的沾滿了各種各樣的油汙。偶爾,也能聽到包的主人發上幾句牢騷,但隻要任務一來,他便二話不說,立即投入到緊張繁忙的工作之中。
我一直未能弄清楚,人們給他起的綽號到底是叫梅“技師”,還是叫作梅“及時”,因為人們隻是隨口一叫,“技師”與”及時”又是諧音,與他本人的名字讀音都隻有一字之差,到底是讚賞他技術精到的冠名,還是褒揚他工作態度積極主動的別稱,至今仍然不得而知,或許兩者兼而有之。
其實像梅師傅這樣的人,在礦山隨處可見。在我工作過的那個有500多人的車間,先後湧現出多名省、市級勞模。我後來調到車間和礦機關後,因為工作關係,走訪了很多一線職工,其中有勞模、標兵,也有普通的工人,他們對礦山建設的一片赤誠,深深地打動了我。
當時采訪一名市級勞模的情景,至今仍曆曆在目。
大車發動機占克敬,曾連續多次獲得公司標兵、省市勞模等稱號。他長期保持勞模本色,不僅月月超額完成生產任務,還注重用自己的言行來影響身邊的其他同事。有一段時間,大車司機們因為單價太低,工作勁頭不是很足,尤其是每天零點班吃完午夜餐後,接下來繼續再幹的車輛寥寥無幾,有時甚至全部都停了下來。占師傅通過細心觀察發現,多數司機還是願意幹活的,就在一旁等待觀望,並沒有離開生產現場。於是他主動出來打頭陣,在他的帶動下,其他司機又陸續開始幹了起來。也有個別司機自己不願幹活,又不想讓其他人多幹,便在一旁說風涼話,占師傅聽後,理直氣壯地回答:“我是企業的一員,靠著這個企業吃飯,企業效益好了,個人利益才能保,現在能幹為什麼不幹?如果企業垮了,想幹也沒得幹,急也是瞎急。”說得對方啞口無言。對一些思想尚存猶豫的同誌,他就耐心地進行勸導:“還是幹點好,錢從哪兒來,隻有幹出來。”有很多次,一些年輕司機的車子出現故障,就不想再幹了,他得知情況後,常常主動把自己隨車攜帶的備用工具拿出來,誠心誠意要去幫別人修車,弄得那些年輕司機非常感動,又不好意思讓他親自動手,便自己動手將故障排除,重新把大車發動起來。
正是因為有了無數像梅繼承、占克敬這樣的礦工們,長年堅守在遠離都市喧囂的偏遠一隅,樂此不疲地從事著撼山動地的壯舉,我們這個社會才擁有了越來越多“金光”燦爛。礦工這個特殊的群體,一年四季與大山為伍,偉岸的大山也賦予他們性格深層堅實的底蘊,與礦工打過交道的人,很容易被他們樸實而生動的性格特征所感染,從他們身上,你聽不到什麼驚天動地的豪言壯語,但又分明能感受到一種力量所在,那不正是一種不為外界的繽紛絢麗所紛擾,眾誌成城,“點石成金”的內力所在嗎?也許,正是挺拔的高山、堅硬的礦石磨礪出他們的堅毅、剛強、樂觀、粗獷、心胸坦蕩、寬厚豁達,鑄就了他們執著、恒定、專一的堅強意誌與信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