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錚錚敢言不惑 得失寵辱不驚13(1 / 1)

沒想到不久後鍾旺臣來也跑來湊熱鬧。有一次開驗收前的準備會,他打著官腔問道:“督導組呢?督導組幹什麼去了?”

“鍾總,我下麵把督導組的工作跟在座的各位領導彙報一下。督導組前期的工作主要圍繞現場的改善來進行,我幾乎每天都要到各個主要的生產現場去轉幾次,跟現場各整理單元的責任人和領導溝通。拍照,製作改善曆程,下發紅牌和整改通知書。到了後期去現場的次數相對較少些,一來各單位整理工作已經基本上路,可以適當放放手。大公司驗收組前來預驗收,對現場改善給予了肯定,估計通過驗收問題不大;二來馬上就要臨近驗收,有大量的督導文件需要編製,我初步估算了一下,加在一起最少有四五萬字工作量,而且大部分都是表格和圖象。隻有不到一個月時間,我幾乎每天都要工作到淩晨三四點鍾以後才能休息。督導組成員隻有我一人,組長組員都是我,我已多次向你們反映人手不夠,你們也同意了要加人,可就是不見人進來。總之一句話,督導組的工作沒有幹好,希望領導們見諒。我已多次向相總提出,主動辭去督導組組長職務,今天再正式提出來,希望整理階段一結束,準予我辭去組長職務。”

聽完我的發言後,鍾旺臣的眼皮子立刻就耷拉了下來。

散會後,相大國跟在我屁股後麵,像隻癩皮狗個一樣一直尾隨我來到我所居住的小區大門口。在大門口處麵對著我站立了很久,用幾近哀求的口吻,跟我磨了半天的嘴皮,我當時像顆釘子一樣釘在人潮湧動的大門處,就是不讓他進入小區的大門,心想,你們平時不是那麼猖獗嗎?怎麼現在個個軟得像個柿子,他奶奶的,老子偏不信那個邪,非要把你們的囂張氣焰打下去。市場經濟是理性經濟,你們非要用不理性不文明的行為來發飆,不用等將來市場來找你們的麻煩,老子首先就要修理你們,向爾等開炮。鍾旺臣後來也多次在各種公開場合表態希望我留任,同樣遭到我滿口回絕。

為了讓我回心轉意,他們不惜對5S人員實行重獎,還以其它名義單獨補貼我,合計金額高達3000多元,以為用金錢就能夠打動我。無論他們采取何種方式來彌補,再也無法消除我心中的壁壘。我堅定的態度更是令他們大失所望。

他們如喪考妣的表情早在我預料之中,因為之前已有太多版的雷同。他們是不見棺材不肯落淚,非要等到魚死網兒也破時,才能善罷甘休。

不久,銅業公司5S執行機構來化工公司驗收,化工公司以87.95的較高得分一次性通過整理階段的驗收。工作上的成績不僅沒有成就我,反而成為事業的墳墓。我敢在會上向兩位老總發難,正中費主任下懷,他早就磨刀霍霍,當然不會放棄這千載難逢的整人機會,多次在會議上攻訐我,侯嘉慶也在一旁落井下石。相大國從會議室裏出來的時候直言相告:“他們的人太多了,我說不過他們。”

“說不過他們”是一種特定語境下的誑語,其實就是什麼都沒說。因為“說不過”,所以幹脆就“不說”,又很容易讓人產生“說了”但是卻“說不過”的歧義。隻可惜相大國太低估了我的智商,對官場語言豐富內涵的穿透領悟力與敏銳的識別洞察力,是我早已經練就的人生修為。所以聽完他的解釋後,我麵帶笑容地坦然地答道:“好啊,這正是我求之不得的。我不下地獄誰下地獄。”

其實有矛盾,正中他們下懷。就好像我與喻科長發生矛盾被他們利用一樣,“鷸蚌相爭,漁翁得利。”隻有利用別人的矛盾,他們才能夠兩頭製衡、兩麵通吃,通吃不了就借刀殺人。這是他們慣用的兩麵三刀的手法。

如果我能稍稍馴服一點點,我相信他們會為我據理力爭。甚至即使我觸犯了他們,他們也並不希望我真的離開,因為他們為了讓我死心塌地,之前曾給予過很多暗示,尤其是相大國。第一次跑來跟我說:“對你的事情公司已有個大致的安排,但是不能過早告訴你。”第二次他又跑過來對我說:“我跟錢總提起你時,說你比較適合於搞行政。”第三次是我與他人發生衝突時,他直接跑去對跟我發生衝突的當事人講:“等你將來當上廠長,說不定他就是廠裏頭今後與你搭檔的書記。”後來很多人跑來問我“他把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你為什麼無動於衷。”我淡然一笑。如果聽不出來他們的暗示,我就是傻瓜,如果聽信了他們的暗示,我就是個更大的傻瓜。官場的空氣風雲際會,充滿著變數。留有餘地才能伸縮自如,是每一名為官者都熟練掌握的基本要領,所以暗示就成為一種常態化的官場讖語。“逢人隻說三分話,不可全拋一片心。”就像女人試探你時拋出的繡球,飄浮在空中千萬不要信以為真。以一種平常心來對待,才是理智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