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月生讓陳啟林開拖拉機送他和保育院長去辦理入學手續,陳啟林說機油不夠了,陳月生說,到了陳啟林的哥哥那就能搞到,並強行命令陳啟林趕緊發動車。陳啟林無奈,隻好發動了拖拉機。他沒帶拖車,他讓他的父親和保育院長一個在左邊一個在右邊地坐在車的耳板上,然後拉著兩個人就開往一百五十裏的農校。等到了農校,陳啟林的哥哥又找了人,給那個保育院長的兒子辦了入學手續。這一切辦完之後,已是天黑時分,而陳啟城說他們學校也沒有機油。陳啟林一聽沒了辦法,隻好將就地返回。
在回來的路上,陳月生生氣地對陳啟林說:“你這車不是跑得好好的嗎?你要什麼機油?”
陳啟林說:“你不懂,我這車機油損耗大,現在我們跑的是平道兒,等會兒上大嶺時車體一傾斜恐怕就不夠了。”
“就你事多!”陳月生非常地不滿,又回了一句。
當陳啟林拉著爹爹和保育院長走到了像駝峰一樣的大嶺時,天已漆黑。陳啟林借著燈光駕駛著拖拉機全速前進。他們眼看著就要爬過大嶺了,就在一個極陡的上坡路上,陳啟林發現排氣管子冒出了火星,他急忙說:“不好,車裏的機油供不上了,得停下來!”
陳月生一看此時車正走在陡坡上,他趕緊命令似的說:“不許停!加油!衝上去再說!”
陳啟林也沒遇到過這種情況,他隻好加著油,看著排氣管子冒著火,勉強地爬上了陡坡。結果,車剛一上了陡坡兒還沒爬上大嶺,就咯噔一聲停住了,與此同時,發動機也滅了火。陳啟林根據別人介紹的經驗,他判斷說:“完了,車抱瓦了,沒法再開動了!”
可這時候陳月生還是不相信,他讓陳啟林再試試。陳啟林就試給他的爹爹看,結果,發動機確實是無法啟動。陳月生一看,拖拉機真的是抱瓦,開不動了,他沒了則。
陳啟林看看大嶺,又看看破車,說:“這裏不是停車的地方,太冷,再說,我們也不能就這麼地把車扔在這裏,幫我把車掉轉過來,放到山下去吧,等天亮了再找地方修理。”
陳月生這時傻了眼,說:“這麼大的車,我們怎麼推得動啊?”
“我放空擋,一點點地掉頭,你們聽我的指揮就行了。”沒辦法,陳月生這時隻好聽兒子的了。陳啟林開著車燈,放空了擋,讓父親幫著一點點的轉著車身。等掉過車頭之後,他讓父親和保育院長又坐上了車,接著,他悄無聲息地踩著刹車,將拖拉機在大陡坡上放空擋駛到了山腳下。最後,他讓他父親和保育院長到附近的村子裏去找個地方休息,他自己就在車上看著,要等到天亮。
這時,陳啟林非常窩火,他回顧自己有生以來,他的這個父親沒有給他做過幾件好事,不是添堵,就是添亂,甚至有時還會給他製造那要命的災難。可事到如今也實在沒有其他什麼好的辦法,隻能在此等候天亮花錢找車拖車,然後再去修車。他心想,這台車掙不來幾個錢,卻要為修車去花大錢,我的饑荒什麼時候才能還上啊?陳啟林一邊想著,一邊感到頭暈,他迷迷糊糊地,一下子就睡著了。
大約到了後半夜,一陣六十馬力的拖拉機的轟鳴聲驚醒了他。他剛一抬頭,那輛車就在他的身邊停了下來,車上的司機大聲地說:“喂!這不是我們隊裏賣出去的那台拖拉機嗎?怎麼停在了這兒?”
陳啟林一看,說話的人他認識,是他買車時在縣城菜隊裏認識的一個司機。於是陳啟林就向這位司機說明了原委,那司機還真不錯,是個好人,他主動提出幫助陳啟林說:“我把你的車牽到縣城裏,給你找個地方修修吧!來,拿著鋼絲繩把你的車和我的車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