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月生在電話裏發火，說廠裏的工人他管不了了，讓陳啟林趕緊回去。陳啟林向副鄉長一撒手說：“老頭兒又發脾氣了。”
副鄉長笑笑說：“你父親老觀念，愛喝酒，又不懂生產技術，所以鄉領導不同意讓他當這個廠長。你知道，現在的人，用老觀念去管理是不行的，那愛喝酒的人呢，還容易誤大事。一個不求發展，不會創業的人，恐怕守業也難。你就不同了。你懂技術，有文化，有創新發展和改革意識，從科學管理企業角度來講，你也要比老頭強，所以鄉領導決定這個廠長隻有你來當。”
陳啟林誠懇地向副鄉長表白說：“其實我一點都不想當這個廠長，你知道嗎？我每天滿腦子都是廠子，有一天我在家裏吃飯時還想著廠子的事，結果我的女兒讓我給盛飯，叫了我好多聲我都沒聽見，我的女兒以為我不理她，哭了，你知道我當時心裏有多難受！當這個廠長真累！我啊，隻是不忍心看著我們剛幹起的這個可行事業半途而廢。”
“你說得對，這個項目成果是來之不易的，是可行的，要是以前在管理工作上不出差錯，這是一個多麼好的買賣啊！真得有個好人管理哪。”副鄉長不無遺憾地說。
陳啟林眨著眼睛問：“那現在怎麼辦？”副鄉長看著窗外，歎口氣說：“怎麼辦，還是先回去唄，不然家裏的廠子會亂了套。”於是，副鄉長領著陳啟林又連夜踏上返回清水鄉的路。
回到清水鄉的第二天，陳啟林就被鄉黨委書記找了去。陳啟林一進書記的辦公室，這個黨委書記就不分青紅皂白地把陳啟林批評了一頓。說他擅離職守，剛取得點成績就不務正業，遊山玩水等等。末了，書記又說：“這些問題都是你父親和廠裏的會計反映上來的，你父親說你現在根本不管廠裏的事，現在的廠長工作都是由他來做著，要求鄉裏調整一下廠裏的領導工作，可我們也不放心把這個廠子交給你父親管理。你說你，你跟著鄉長可哪溜達啥啊？”
陳啟林一聽明白了，這是父親覺得給兒子當主任委曲，他想要當廠長，然後就夥同會計來告兒子的狀了。陳啟林沒有生氣，他隻把事情的經過和原委向書記講了一遍。然後他說：“對不起書記，讓您失望了，現在廠子已恢複生產，已經走上正常化，我想我的任務也就完成了，您看誰適合當這個廠長您就隨便安排，我可以不幹。”
書記一聽，說：“這是什麼話！你把這個廠子救活是有功勞的，你完全勝任廠長工作，隻是鄉裏為了便於管理，想把這個廠子承包給你，至於承包條件嘛，是每年你向鄉裏上繳二十萬利稅，然後剩餘利潤再三七分紅，你三，鄉裏七，你看這個方案怎麼樣？”
陳啟林一聽，不假思索地問：“你知道現在的產品成本是多少嗎？”
書記隨口答道：“不是每片三元七角嗎？”陳啟林搖搖頭說：“不是，那是剛建廠的成本價，現在鋼材、木材、運費和工人工資等都已漲價，因此那成本也已翻了一倍。所以您談的這個條件我根本完不成，弄不好我還得倒賠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