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太累了吧,頭疼,又腰酸背痛的。"
幾個客人抱歉地互望幾眼,向主人致歉道:"不好意思啊莫老師,早知道師母身體不舒服,我們今天就不來打擾了。"
莫慎行似乎有些心緒不寧,人也顯得特別疲憊,淡淡地應了聲,轉而又分別對卓越和祁小祝說:"卓越你先陪客人說說話,我跟承承上去看看你姐姐……小祝,你去幫幫秦姐,準備一下晚飯。"
說完上樓去了。
樓下的幾位客人麵麵相覷,非常尷尬。莫慎行向來寬厚,人也豁達好客,從來沒用"客人"稱呼過他們,更別提直接閃人了。這次,好像真討了人家的沒趣。一時間,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氣氛有點凝滯。
祁小祝跟卓越對視了一眼,忍著笑進了廚房。是啊,識趣點就趕快走吧?把師母都累"病"了,你們的莫老師能高興嗎?祁小祝非常看不慣在座一位叫"眄人"的年輕藝術家。這位藝術家她見過幾次,據說他玩的是行為藝術,思維和行事均非常怪異。每次來,都是一副沉鬱哀傷的表情,坐在沙發上不是吃就是喝。偶爾開口,說的無非就是"這個世界被上帝強奸了"之類的話。祁小祝是個行動派,很看不上這些光是嚷嚷卻不付諸行動的人。你覺得這個世界被上帝強奸了,那好啊,你去反強奸,或者主持正義,都可以。單是在這裏呼號幾句,就能上達天聽嗎?
卓越若無其事地坐下來,做出"我們繼續聊"的架勢,可是卻沒有表露出熱心對話的意願。再耗了一會兒,客人們見莫老師一直沒下來,負責陪客的卓越又不甚熱情,便推說有事先後告辭了。
卓越象征性地挽留了一番,說飯快做好了,吃過晚飯再走吧!客人們也推辭,說師母身體有恙,我們也深表難過,就不打擾了,改天再來拜訪。雙方虛情假意地客套了一番,該走的人離去,該留的人心滿意足地回來。
這是第一天。
第二天,來了幾個莫慎行的老朋友。精神已經好了很多的卓然"強撐"著下樓,指揮著祁小祝和阿姨做了幾道菜,賓主盡歡。可憐祁小祝還滿腦子工作上的事,就被迫抓起菜刀、係上圍裙,在油煙機的轟鳴聲中忙得團團轉。而卓然則抱著孩子,在客廳裏與客人們閑話,笑得非常愜意。祁小祝突然覺得自己是這個家裏請回來的傭人,而外麵的那些人,才是真正的一家人。
第三天、第四天……依然很忙。祁小祝被工作和家事夾擊著,煩累不堪。苦於暫時無法解脫,隻能對可憐的出氣筒卓越發泄。
終於到了出發的前一天,家裏倒是相對清閑。吃晚飯時,"病愈"沒幾天的卓然卻顯得很沒有胃口。眾人關切之下,她才很不好意思地說:突然想念起祁小祝的拿手好菜--白切雞。卓越不假思索地對祁小祝提出請求,說姐姐要出遠門了,將要好多天吃不到家鄉菜,她想吃什麼就盡量滿足。卓然搖頭擺手,嗔怪弟弟不懂事。說小祝都累一天了,好不容易能休息一下,別麻煩她了。反正也沒胃口,一頓飯不吃沒關係。"怎麼沒關係?你剛好,身體還虛著呢。"卓越果斷地否定了姐姐的想法。祁小祝麻木地站起來,僵硬地笑著說:"姐姐你等會兒,我馬上去做。"
做完之後,祁小祝端到樓上。卓然正在跟鍾神秀網聊,聽見聲音,回頭對她一笑,說:"放那邊吧。"祁小祝放下托盤,轉身準備離開,卻突然被卓然叫住了:"小祝,來,坐下陪我說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