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杜子歡搬入瓊廷宮後第一次主動出宮門,兩個人都當平常沒有異樣,安培道:“以然兒的才智,應該猜到他有個哥哥了!”
“你知道我問的不是這個?”杜子歡語氣摻了絲很淡的惱意,安培就非得裝傻嗎?
安培似乎想笑,卻先咳嗽起來,杜子歡微微抬手,緊接著又放下,就這麼看著他手撫胸口,直至呼吸平順都沒有動作。
“以前,皇後總是快意張揚的,語氣裏盛滿情緒。這些年來,皇後都不曾也不願跟安培聊任何事,現下,皇後終是惱安培了嗎?”安培毫不在意,神色未動,語氣卻隱隱透著……愉悅?
杜子歡微微皺眉,看向安培,安培安靜迎視,好長時間裏誰也沒有說話,一片安靜中杜子歡聽到自己的心跳聲越來越清晰,越來越清晰……
在安培麵前,她總是兵敗如山倒,杜子歡猛的起身,語氣是刻意的冷漠:“聽太醫說皇上需要多休息,那臣妾就不打擾了!”
“殿,殿下?”
看到趙紫兒一臉驚嚇的表情,安然突然覺得為一盆花費再多心思都是值得的:“昨日重陽,本該是送花最佳時期,不料事情煩雜,隻得今天補上,還望紫兒勿要怪罪為好!”
紫紅色的瓣麵,赭黃色的瓣背,黃綠色的花心,瓣寬盈寸,直直伸出,花沿如舌般微微卷曲,花姿雄勁卻又不失飄逸。
趙紫兒伸出手輕輕觸摸著,花葉帶著夜露的濕涼,透過溫暖的指尖,讓趙紫兒全身微微顫栗著,連聲音都在發顫:“殿下,這是帥旗?”
帥旗是菊中奇品,就連號稱攬盡天下菊的東籬山莊陶染都曾感歎:“平生若得一帥旗,則死亦無憾矣!”可見其稀罕至此。
事有大小,國事為要,所以安然若是忘記了,她也是理解的。即使心裏這般想著,她還是帶著隱隱的期待,期待他記得,才全然不顧夜深露重,一直站在窗口等著,這樣他若回來了,她就能第一時間看到。
終於,她等到了!無法抑止的喜悅讓趙紫兒更清楚的意識到:對他人來說,送花跟朝庭之事比起來,實在太小太小。對她來說,縱有天下事放在眼前,也比不上安然送她一朵花來得重要。
趙紫兒湊近菊花,深深的吸氣,覺得五髒六俯都是香的。她笑意盈盈,一臉陶醉,鳳眸如寶石般熠熠生輝,安然看得閃了神,脫口而出:“別人都道紫兒是京城第一美女,果然不假!”
說罷,他將花放在窗台上,輕輕一躍,就從窗戶裏跳了進來,動作幹淨利落。趙紫兒看著他不走正門穿窗戶的江湖行徑,完全失了平時的深沉,心裏一鬆,道:“殿下直到今天才發現嗎?”
安然沒接話,隻是看著她,有幾分探究有幾分思索。趙紫兒惴惴不安起來,以為是剛剛開錯玩笑了,正要岔開話題,卻看到安然展顏一笑,氣氛立時輕鬆起來,趙紫兒下意識的鬆了口氣:“殿下剛剛是在……戲弄臣妾嗎?”
薄嗔亦添風情,安然將她的表情盡收眼底,這時輕輕搖頭:“我隻是在想……想母後的問題?”
母後的問題?跟她有關?趙紫兒心裏一跳,等了一會,看到安然還在猶豫,便笑道:“殿下不必強求,臣妾認為很多事情還是順其自然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