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信號不好,通話很不順利,蘇瑤隻好說幾句換一個地方,不斷嚐試著與王宇飛溝通。
趁蘇瑤打電話的時候,我俯下身子,輕輕觸摸著井口的青石,上麵的符文殘缺不全,難以辨認。
不知為何,當我觸摸到井口的時候,我的情緒突然變得很壓抑,仿佛從內心深處,滋生出無盡絕望與沮喪。
我有些懼怕這口古井,本能地想要逃避,但身為一名警務人員,遺漏掉任何一處線索,就會對破案產生很大的影響。
“宇哥,我問過王隊長了。王隊長說他們昨天也發現了這口井,並且當時還派人下去勘查過,並沒有什麼發現。”蘇瑤拿著手機返了回來。
“下去過?”我沉吟片刻,然後搖了搖頭,“叫連科長和其他人過來,仔細查一查這口井!”
我不是不相信王隊長,我隻是覺得,不親自下井勘查一番,我總是疑神疑鬼的。
幾分鍾後,連彥明、劉憬錚、孟昭輝等人先後趕到了古井處。
見人到齊了,我對連彥明說道:“連科長,我懷疑井下有問題,雖然剛剛打電話問了王隊,王隊說派人下去勘查過,沒有發現,但我覺得,我們最好還是親自下井勘查一次。”
連彥明、劉憬錚、孟昭輝三人湊近井口,探身朝井下張望,幾秒鍾後,他們不約而同地倒退了幾步,一個個受驚的樣子。
“井下似乎有聲音傳出來?”
“我隱約看到了一團陰森的黑霧,形狀像是……骷髏!”
“冰冷,我感覺到井下傳出冰冷刺骨的氣息,太瘮人了!”
聽他們三人這麼一說,其他原本好奇的人,也不敢輕易接近這口井了。
我皺了皺眉頭,三個人竟然產生了三種完全不同的感覺,看來這口古井真有些邪門。
蘇瑤拽了拽我的袖口,緊張地問:“咱們……咱們真要下井嗎?”
“不用都下去,兩三個人下去就可以了,其他人守在井口。”
“裏麵不會住著一個貞子吧?”劉憬錚半開玩笑地說。
我瞅了瞅他,在這種地方開玩笑,一點都不好笑,輕歎一聲:“我要下井去,你們呢?”
劉憬錚毫不猶豫地說:“我跟你一起下去吧,互相有個照應。”
“也算我一個,一直跟地理堪輿打交道,最不怕的就是邪祟!”孟昭輝自信滿滿地說。
連彥明同意了我們三人下井的行動,並且讓其他同誌從警車後備廂取來了繩索、腰環、掛鉤等物品。我們在警校的時候受過相關的培訓,很快便穿戴整齊了。
“楚宇,拿著這個!”孟昭輝遞給我一個小瓶子。
“這是什麼?”我不禁一愣。
孟昭輝解釋說:“這瓶子裏麵裝著黑狗血,能辟邪,我知道你不信這個,但俗話說‘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倘若井下真的有什麼邪祟,你就鋪頭蓋臉潑過去,驅邪擋災。”
盛情難卻,我哭笑不得地搖搖頭,將那瓶黑狗血放進了衣兜,然後雙手抓緊繩子,小心翼翼地下到井中,雙腳蹬著的井壁,緩緩向下滑落。
當我下落了五六米後,孟昭輝也跟著往下滑,緊接著是劉憬錚。其餘的同誌們都守在井口,精神高度集中地盯著下麵。
井下幽深陰暗,雖然現在是七月酷暑,但井底卻冒著冰冷的寒氣。
一股股寒氣噴到我的臉上,隨著呼吸進入了我的胸腔。這時候,我隱約感到一團陰影貼附上來,我感到身體驟然有些發沉,知覺似乎不那麼靈敏了。
我忍著井中陰濕的寒氣,沿著漆黑的井壁,緩緩下落。漸漸地,身體已經進入了那團黑影的範圍,如果從井口上麵來俯視,似乎我的身影已經消失了,被黑暗遮住。
就在此刻,我似乎聽到了一股女子的嚶泣之聲,很微弱,卻讓人毛骨悚然。在這樣的黑暗古井內,本應該是寂靜無聲的,卻有怪異的聲音發出,不知是下麵井底冷熱空氣對流產生的回響聲,還是真的有什麼邪祟作怪?
我硬著頭皮,打著小手電叼在嘴裏用來探亮,一直落到最底部,發現井底的水竟然有汩汩流動的聲音,不是死水。腳離著水麵隻有兩米時,發現水底下還隱隱漂浮著一個物體,像是人的屍體。
“下麵有死屍!”我抬頭喊了一聲,孟昭輝和劉憬錚紛紛附和,認為可能與這起案件有關係。
這時候,我又發現,井壁一側有一個橢圓形的洞口,大約高出水麵幾十公分的樣子,我身子一側,鑽進了洞中。
這個洞明顯是人工開鑿出來的,有點像地道,但年頭卻更加久遠,似乎是與古井同一時期開鑿出來的。
我俯下身子,雙手撐住洞口,一隻腳靠近那具屍體輕輕踢了踢,看是否還有異動。
少頃,確定屍體沒有任何異常,我著實長出了一口氣。
劉憬錚和孟昭輝兩人也下來了。
“這張臉看起來有些眼熟!”孟昭輝突然開口。
劉憬錚驚呼一聲:“我想起來了,就是那名男性失蹤者——王嶽超!”
我仔細檢查了屍體,確認為一名男性,由於泡在了水裏時間過長,臉部有些浮腫,但仍舊依稀可以辨認出五官,的確就是王嶽超!
“身上沒有致命傷,應該是溺水死亡,就是不知是自己跳下來的,還是被人推下來的。”我一邊檢查一邊說道。
這時候,劉憬錚將注意力轉移到地洞深處:“我覺得這個地洞有些蹊蹺,咱們要不要進去勘查一下?說不定會有什麼新的線索。”
我和孟昭輝一致同意。孟昭輝說道:“我走在前麵吧,我有法器在身,可以避開一些陰晦之氣。”
對於孟昭輝的主動請纓,我並沒有提出異議,因為我知道,他的堪輿能力很強,在這種陰冷昏暗的環境下,由他打先鋒,最合適不過了。
隻見他的手中,不知何時多出了一麵青銅八卦鏡,借著手電的光,貓著腰小心翼翼地往前走。
地洞潮濕而冰涼,走在其間,有股陰寒徹骨的感覺。耳邊不斷傳來奇怪的聲音,好像有人在竊竊私語。這種感覺,就仿佛你走入了一個陌生人群,有人在背後對你議論紛紛,你卻不知道是誰在說話。
“停下,有屍體!”孟昭輝突然喊了一聲。我和劉憬錚立即停下了腳步,順著他手電發出的光看過去,果然是一具屍體,已經高度腐敗,散發著令人作嘔的惡臭,上麵爬滿了蛆蟲!
“看上去死亡時間至少有一年,不知是死於非命,還是自己不慎跌落井中,井水上漲後被衝到這裏。”我捂著鼻子說。
“可以肯定的是,這具屍體與我們調查的案子沒有任何關係,我們還是繼續向前走吧,看看裏麵還有什麼。”孟昭輝說。
於是我們三人繼續緩緩前行。
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每走出七、八米,我們便會發現一具屍體,越往前,死亡的時間似乎就越久。走出幾十米後,竟然還發現了一具幹屍,隻剩下皮包骨了。
我們三人神色越來越凝重,這地洞裏肯定有著什麼蹊蹺,否則為何會有這麼多人先後死在這裏?
再往前走,地勢趨於平緩,沒有再發現什麼新的屍體。就在這時,孟昭輝突然驚呼:“前麵沒有路了!”
我和劉憬錚定睛一看,果然發現前方有一堵石牆,擋住了去路。
“我看看。”劉憬錚自幼隨父學習一些古代的天文地理知識,對天幹地支、三奇六儀、八門九宮等都有所涉獵,尤其擅長破譯各種古代的機關。
劉憬錚仔細地觀察著石牆,用手敲了敲,說:“這是一塊封門石,是被人故意堵在這裏的,石頭與牆壁之間的泥土灰岩已經膠合,似乎很久沒有開啟過,甚至自從堵上之後,就沒有再推動過。”
“能推測出封門石堵在這裏多久了嗎?”我問道。
劉憬錚點點頭,從封門石的邊緣扣下一些泥土,辨了辨土色,聞了聞氣味,又用手攆了攆,肯定地說道:“至少有三百年了!”
“你們快看啊,這塊封門石上麵似乎也刻著符文!”孟昭輝警官一聲驚呼,引起了我和劉憬錚的注意。
果不其然,封門石上麵刻著一些奇怪的符文,與井口上的殘缺的符文很像,但要比井口的符文完整得多。
孟昭輝撫摸著封門石上麵的符文,沉吟片刻,說道:“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這應該是梵文。古時候佛教的經典書籍,大多都是用梵文來抄寫,我曾在白馬寺看過一部《吠陀經》,就是用梵文抄寫的。高僧降魔施法,刻錄的符文也是這種梵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