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伯,您老最近的氣色不錯,越活越年輕了,不會是吃了返老還童的藥了吧?”我和他開著玩笑。
方元濤哈哈一笑,搖頭道:“哈哈哈,別恭維我了,我都快六十的人了,身體一天不如一天咯。而且最近耳朵也不好使了,經常出現幻聽,昨晚值夜班的時候,總覺得有人在庫房裏吹笛子,你說我是不是老了?”
聽到方元濤的話,我臉上的笑容頓時僵住了!
天呐,又有人聽到笛聲了,這簡直太邪門了!
方伯……會是下一個遭遇不測的人嗎?
可是,我不止一次聽到過笛聲,為何沒有事?還有,那晚蘇瑤甚至吹起過那根骨笛,至今也安然無恙啊?
我想了半天,也沒能想出所以然,索性不想了,連忙打開庫房的保險櫃,將那幾件古物放進我的公文包,轉身走出庫房,回到了自己的辦公室。
我將公文包直接放到了辦公桌後麵的衣櫃裏,盡量不去想骨笛的事,將注意力集中到案情上麵。
我總覺得,自己離真相越來越接近了,殺害楊誠一家的凶手,與這次“8·12”特大殺人案的凶手,應該就是同一個人。
現在,刑偵部門的人已經從案發現場提取了可疑的毛發,正在做DNA檢測,相信很快就能得到結果。但倘若數據庫裏找不到匹配的DNA檔案,想確認凶手的身份,恐怕沒那麼容易。不過至少可以判定,凶手究竟是人類,還是某種人形生物。
這時候,我突然想起昨天王宇飛向我展示的那副仕女圖,於是立即撥通了王宇飛的手機:“王隊長,你昨天給我看的那副仕女圖,還有沒有更清晰、更完整的圖片?”
“有啊,當時我讓人把房間內所有的古玩字畫都拍照取證了。怎麼?你覺得那幅畫有問題?”
“我也說不清,隻是一種感覺,覺得那幅畫似乎與‘8·12’特大殺人案以及八年前楊誠一家滅門慘案有關。能否把照片發給我,我想仔細研究一下。”
“沒問題,我這就給你發過去。”
王宇飛的辦事效率還是很高的,不到一分鍾,就將仕女圖的照片發到了我的電子郵箱中。
與昨日王宇飛手機中的照片不同,這張照片是用高清數碼相機拍攝下來的,更清晰,更完整,放大後,可以看清每一處細節。
畫麵正中是一名白衣女子,站在竹林間,一身清婉的紗裙,一頭墨染般的青絲,隨風輕揚。身後則是一片青青翠翠的竹林。
竹林?
這片竹林,會不會就是別墅後麵的那片竹林?
我仿佛發現了新大陸一般,腦袋湊到顯示器前,仔細觀察者畫中的每一個細節。
畫中女子的一隻手背在身後,隻露出一小截纖細潔白的玉指。但我仔細看去,發現那並不像女人的手指,更像是一根骨頭。
難道是……那根骨笛?!
我驚愕得瞪大了雙眼,難道說……這是筱如夢的畫像?
真是萬萬沒有想到,楊誠收藏的古玩字畫當中,竟然有一副筱如夢的畫像!別墅不遠處,就是那口神秘的古井,這一切的一切,又有什麼關聯呢?難道僅僅是巧合嗎?
我的腦海之中,充斥著無數個問號。
這時候,蘇瑤推門而入,將她從彭康那裏了解的情況,向我做了彙報。
刑偵部門已經調取了周珊和梁大叔事發當晚的監控錄像,並沒有發現任何可疑之處。
周珊在值夜班的時候,仿佛突然受到了某種刺激,情緒有些波動,直接跑到辦公樓的樓頂,然後跳了下去,並未發現她在樓頂滯留,也沒有看到她吹笛子。
而梁大叔則夜間出來巡視,下台階的時候,不慎一腳踩空,腦袋磕到堅硬的台階上,導致顱內出血而死,與之前法醫的判斷幾乎一致。
蘇瑤彙報完,嘟著小嘴說:“宇哥,他們二人的死,一個是自尋短見,一個是意外,並不像是有什麼邪祟作怪啊?”
我輕輕搖了搖頭:“世事無絕對,我總覺得,周珊和梁大叔的死,與我們從井下帶回來的那幾件古物有關係,尤其是那根骨笛。所以,我決定今晚把那些東西帶回家,看看今晚會有什麼事情發生。”
“啊?”蘇瑤嚇了一跳,異常緊張地望著我,眼神中充滿了驚恐和擔憂。
我淡淡一笑:“不用擔心,我是一個無神論者,並不相信邪祟的存在。”
“可是……萬一真的出事了怎麼辦?”蘇瑤緊緊抓住我的手腕,淚水在眼眶裏打轉。
“沒關係的,就算真的有邪祟,憑我強大的意念力,也一定不會有事的。別忘了,我可是一名盜靈師呢!”看著蘇瑤那梨花帶雨的臉龐,我有些於心不忍,連忙說了幾句寬慰的話。
“哼!依我看你這是在玩命,你要是死了,我可不管埋!”蘇瑤似乎真的有些生氣了,白了我一眼,隨即跑出了辦公室。
我知道,蘇瑤之所以如此生氣,是擔心我會出事。但是要想弄清事情的真相,就必須要鋌而走險,事到如今,我已經別無選擇。
下班後,我和蘇瑤到附近的餐館吃晚餐,今天晚上,我還要再次盜靈。
吃飯的時候,蘇瑤一直不說話,也不看我,看來這次她是真的生氣了。
我知道,蘇瑤之所以對我不理不睬,完全出於對我的擔憂。但此時此刻,我也不知道該如何化解,隻好就這麼尷尬地吃完了晚餐,再次來到了法醫部門的停屍間。
由於這段時間盜靈過於頻繁,我的身體和心理,都出現了不同程度的傷害,已經接近我所能夠承受的極限。所以今晚,將會是我近期最後一次執行盜靈,任務結束之後,我會根據自己的身體情況做相應的休整,必要的話,我會接受蘇瑤的心理輔導。
機會隻有一次,我要在短短幾分鍾內,盡可能獲得足夠多的信息和線索。事到如今,凶手的相貌已然不再重要,重要的是那枚消失的玉鐲。我總感覺,隻要能夠找到那枚玉鐲,之前所有的線索就都能夠串聯起來,形成一條完整的證據鏈。
有了完整的證據鏈,凶手自然會浮出水麵,一切都會真相大白!
同連彥明、王宇飛等人打了個招呼,我穿戴好設備,再次躺在梁小晨的屍體旁邊,蘇瑤啟動了按鈕。
還是昨晚的情形,四個人圍坐在房間內打撲克。
“小晨,該你出牌了,發什麼愣啊?”旁邊的人催促我。
我不理會他的話,直接把手中的牌一扔,起身衝向李俊生的房間,一腳踢開房門,闖了進去。
“呀!”
房間裏傳來趙婷婷的尖叫聲,顯然嚇了一大跳。
我沒有理會趙婷婷的喊聲,也不管他們身上的衣衫是否完整,立即將李俊生撲倒在地,咄咄逼問道:“快點說!鄭逸交給你保管的玉鐲,你放在哪裏了?”
“你怎麼知道我和鄭逸之間的事,和你有什麼關係?”李俊生咆哮道。
時間所迫,我隻好動粗了,直接掐住他的脖子,威脅道:“快說!不然我掐死你!”
“說……說什麼?”李俊生有些窒息。
一旁的趙婷婷用被子掩住自己的身子,尖聲喊道:“梁小晨,你瘋了嗎?快放開他!”
就在這時,樓下傳來慘叫聲,別墅內的屠殺開始了!
我沒有時間了,索性抬手給了李俊生一記響亮的耳光,繼續逼問:“快說,玉鐲在哪裏?”
李俊生被打蒙了,這才老老實實地回答:“在……在她身上……”
我看向身邊的趙婷婷,雪白光滑的手臂上,果然帶著一隻淡綠色的玉鐲,玉質溫潤,看上去似乎很有質感。
趙婷婷急忙喊道:“你……你放開他,如果你想要這隻玉鐲,我給你就是了……”
我沒有理會趙婷婷的話,因為這是在梁小晨的生前記憶中,即便我拿到玉鐲也沒有用,這一切的一切,都會隨著盜靈的結束而土崩瓦解。
我手上的力道稍微收了一些,繼續問李俊生:“你最近夢到的那個戲袍女子,究竟唱的什麼戲?你知道她的身份嗎?”
李俊生茫然地搖了搖頭:“我也聽不懂她在唱什麼,但是唱得很好,淒婉哀絕,令人潸然淚下……對了對了,戲唱到最後,曾反複出現過一個地名,就是這裏——邙華山!這是我唯一能夠聽懂的戲詞。”
“那麼,鄭逸有沒有對你提起過,他是從哪裏找到戲袍和玉鐲的?”
“沒……沒有……他隻是說,這些東西,很可能屬於一位古代女子,那位女子也許曾經來過邙華山,並且在這裏有過什麼慘痛的經曆……”
“呀!”
趙婷婷又是一聲尖叫,想必那神秘的凶手已經上了二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