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趙副廳長發威了,刑偵總隊總隊長彭康趕緊打圓場:“領導的話,值得在座的所有人反思!為什麼案件毫無突破性進展?究竟是凶手太狡猾,還是我們太無能?當然,我承認,這次‘8·12’特大殺人案,疑點諸多,甚至透著一點點詭異,受害人數量之多,行凶手段之殘忍,也是前所未見,給我們的偵破工作造成了一定的困難。但是我想說的是,我們既然穿著這身警服,就要維護一方安寧!堅決打擊犯罪分子是我們的職責,絕不能讓凶手繼續逍遙法外了!這些天大家的辛苦,我都看在眼裏,但破案是最終目的,沒有破案,即使付出再多的辛苦也是無用功!好了,時間緊迫,我也不想多囉唆了,下麵請特案科的同誌做彙報。”
特案科科長連彥明起身說道:“經過這些天的走訪調查,我們科的同誌收集了一些資料,也許能夠從另一方麵對案件進行解讀。具體的情況,由我們科的楚宇同誌向大家介紹。”
連彥明說話的同時,我從王宇飛手中接過了投影機的遙控器,一邊投射照片,一邊介紹:“邙華山,位於江州市西部,距離市區大約二十公裏。根據檔案館提供的曆史檔案資料,在明代嘉靖年間,倭寇在我國東南沿海一帶作亂,攻打江州未果,憤怒之下,對江州周邊的村鎮進行屠戮、掠奪,直至明軍趕到方才撤走。為防止瘟疫發生,明軍將慘死的百姓屍骨集中掩埋,就埋在了邙華山的山腳之下。後人覺得此地冤魂不寧,就在掩埋屍骨的地方修建了一所寺廟,名叫鎮寧寺。四十年前,一把大火燒毀了鎮寧寺,變為一片廢墟。直至2003年,華誠集團董事長楊誠將那片土地承包下來,打算投資建設度假村,先為自家蓋了一棟別墅並住了進去,沒過多久一家人被滅門殺害,楊誠的小兒子楊一鳴失蹤,至今下落不明。”
聽過我的介紹,在座的人不住點頭,了解案發地的曆史,對於破案也有一定的幫助。
我繼續介紹道:“在幾次執行盜靈任務的過程中,我得知了一個重要的線索,江虹公司的員工之所以會前往邙華山地區郊遊,是因為該公司的經理李俊生,案發前不久收到好友鄭逸托其保管的兩件物品——一套戲袍以及一隻沁有血跡的玉鐲,後來便經常反反複複做同一個夢,夢到一個女戲子在唱戲,戲詞之中提及邙華山。李俊生想要一探究竟,故選擇邙華山作為公司郊遊的地點,這也是導致‘8·12’特大殺人案發生的主要原因之一。”
“李俊生夢到的那個女戲子,名叫寧秋,四十年前被關押在鎮寧寺,不堪侮辱,含冤自盡。我們走訪找到了當時和寧秋關押在一起的人,名叫任師棟。據任師棟交代,寧秋死後,找不到屍骨,他隻好將寧秋生前穿過的一套戲袍及生前戴過的玉鐲做成衣冠塚,埋在邙華山西峰峰頂處。後來,任師棟一直住在邙華山東麵的孤蘭村,曾擔任該村戲團的團長,現已卸任。”
“下麵我們再說說鄭逸。鄭逸,Z大學中文係老師,業餘時間熱衷於研究地方戲曲曆史文化。一個月前,鄭逸帶著他的學生穀晴雨,前往孤蘭村走訪調研,遇到了任師棟,從他口中得知了那段往事,似乎頗感興趣,便帶著穀晴雨上山掘墓,盜走了戲袍和玉鐲,沒多久二人相繼失蹤。鄭逸失蹤前,將戲袍和玉鐲交給李俊生保管,從而間接導致了‘8·12’特大殺人案的發生。”
我介紹完,整個會場陷入一片沉寂,顯然在座的人都對這段充滿離奇和巧合的事件感到十分震驚。
趙銘沉思片刻後,開口問道:“楚宇,你滔滔不絕講了這麼多,不會是想告訴在座的人,這是一起詭異事件,凶手就是寧秋的冤魂吧?”
我搖搖頭說:“當然不是,‘8·12’特大殺人案的凶手肯定是人類,剛才王宇飛隊長的彙報已經說明,我就不再贅述。至於李俊生夢中反複出現的女戲子寧秋,多半應該是他日有所思夜有所夢,以至於後來產生了帶公司員工去邙華山郊遊的念頭。”
趙銘一本正經地說道:“楚宇同誌啊,雖然你們特案科的人都有特殊本領,經手的也都是一些離奇詭異的案件,但我們是國家公務人員,是無神論者,希望你避開一些不科學的言論,隻針對這起案件,提出一些觀點和有效線索,以便各個部門相互配合,早日將凶手緝拿歸案。”
我點點頭,表示明白他的意思,接著他的話由說下去:“昨天我和我的助手蘇瑤在調查過程中,遭遇了一件奇怪的事——我們的車胎被紮了,若不是當地派出所同誌的救援,我們很有可能會被困在山上。這令我不禁想起,‘8·12’特大殺人案的案發當天,正是由於大巴車被人人為破壞,才導致江虹公司的員工被迫滯留在那棟荒廢的別墅當中,從而導致他們遇害。兩件事如出一轍,我覺得是同一人所為,也許就是那個凶手。凶手這麼做的目的,是想把我們也滯留在山中,趁機將我們殺害,阻止案件的偵破調查。當時發現車胎被紮的時候,我甚至能夠感覺到,有人在暗中偷窺著我們,注視著我們的一舉一動。
“經過這件事,我想明白一點,凶手至今仍舊隱藏在邙華山的某個隱蔽的地方,伺機再次作案。而且我覺得,凶手雖然精神不正常,但思維還是比較清晰的,故意拖到天黑後再行凶,也許就是不希望別人看到他的麵孔,識破他的身份。通過這一特點,我倒是有一個建議。”
“什麼建議?”在場的所有人都睜大眼睛望著我,似乎對我十分期待。
“俗話說‘舍不得孩子套不到狼’,我們可以派幾名同誌作為誘餌,住進那棟荒廢的別墅,同時在附近設好埋伏,一旦凶手現身,立即展開圍剿和抓捕!”
聽到我的建議,趙銘立即發火道:“讓我們的同誌做誘餌?這怎麼可以?虧你想得出來!”
彭康說出了自己的觀點:“趙局,我覺得先不要全盤否定,楚宇的建議雖然聽起來十分冒險,但我們身為公安人員,就要有這樣的冒險精神和犧牲精神!”
另一位領導也起身發言:“我也同意楚宇同誌的建議,我們既然能夠潛入販毒集團內部做臥底,就能住進那棟荒廢的別墅做誘餌!但現在的問題是,派誰去比較合適?”
“我去!”我毫不猶豫地舉起了自己的手,因為我在執行“盜靈”任務的時候,曾與凶手“見過麵”,能做好相應的心理準備和應對措施。
誰曾想我的主動請纓,卻招來了無數質疑的目光,一時間議論紛紛,有人以為我想逞英雄出風頭,有人以為我純粹是去送死。
趙銘沉吟片刻,拍了拍桌子說道:“很好!關鍵時候,就需要像楚宇這樣勇敢的同誌站出來,扛起責任!當然,有勇氣並不代表去送死,這次行動我們一定要做好充分的準備,設下天羅地網,請君入甕!隻要凶手進入我們的包圍圈,便立即展開抓捕行動,必要時可以將其擊斃,務必將楚宇同誌的危險降到最低!”
也許是我的自告奮勇,令身為重案支隊的隊長王宇飛感到有些難堪,他趕忙起身說道:“我們重案支隊出兩個人,陪楚宇同誌一起進入別墅,互相也有個照應。”
趙銘點點頭表示同意,繼而說道:“既然如此,我們立即開展行動部署,成立臨時行動小組,駐紮邙華山。特警隊和刑偵總隊的成員埋伏在別墅周圍,我再請求當地武警部隊派些人來支援我們,凶手不現身則罷,隻要他敢現身,就將其抓捕或者擊斃!”
接下來的事情就簡單了,趙銘和彭康、王宇飛等人,開始探討行動部署的各個細節,包括人員武器配備、設伏地點等等。從始至終,我沒有說一句話,因為我的任務很簡單,就是充當誘餌。
會議結束後,我回到辦公室,整理自己的裝備。對於我來說,今晚的任務十分危險,不但要做好心理準備,也要做好各種應對措施。因為今晚,我並非執行盜靈任務,我的命隻有一條,除了相信外圍設伏的同事之外,我也要做好自我防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