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裏山區比較偏僻了,不像大城市那樣燈火輝煌,一到夜裏,整個小鎮都像披上了黑衣,隻有幾條主幹道有路燈,其餘小街巷都是黑漆漆的。
“宇哥,咱們去哪裏住?”蘇瑤問我。
我點頭說:“清代那間進士第古宅,咱們去看看,找一找線索,把這隻骨笛完璧歸趙。”
“就是上次發生人命案的那個古宅嗎?”
“沒錯,就是它!”
路上我向街上的行人打聽了一下進士第古宅的位置,當地的路人聽過之後,臉色一變,神色有些驚懼,紛紛躲避開了,並沒有回答。
幾番打聽無果,最後還是在撥通了派出所電話谘詢,通過路標提示,才來到了小鎮南郊的那一片古宅區。
這裏街道幾乎一片漆黑,宅子都是清代時代的建築,許多都已經殘破、塌毀,至今沒有人居住了,以前一直以文物遺跡申請了當地縣、市文化局的保護,但是冷煙鎮經濟落後,對文化並不重視,所以這片古宅區沒有定期修繕、防護,就這樣衰敗不看,荒蕪下來,已經沒有了多少文物價值。
去年市地質局的人,在山鎮南郊地帶,發現了地下天然儲存的煤炭資源,可以進行挖掘,建立小型煤礦,改善整個鎮的經濟狀況,如此一來,這片古宅區,以及周圍數裏都要進行拆遷,建煤礦廠開采和加工了。
由於古宅街道狹窄,我們擔心開車進去難以掉頭,甚至會堵住,所以把車停在了外麵,帶著手電和隨身貴重行李等,徒步走入這片清代的建築群中。
破舊的古老建築,灰色發黑的牆體,雕簷彎曲的房頂造型,腐爛發黴的氣味,就好像一片失去生機,早已死透的房子,散發著屍骸般的味道。
走在其中,有一種陰森可怖的感覺,甚至有魂歸清代的感覺。街道四通八達,通往不同的小巷,都被黑暗籠罩著,有夜風吹來,附近有木椽和門窗發出“吱呀吱呀”的輕響,就像有垂老的老人在暗中搖動著太師椅,關注著不速之客。
“到了,就是這裏。”我指著一個古宅門,對蘇瑤輕聲說。
“這就是進士第古宅嗎?”
“沒錯,你看,大門橫梁上麵還有一副匾額,當年蘭鶯自殺後,她的後代卻有人通過科舉考中了進士及第,才建了這間府邸,在清代,科舉進士很多,屬於比較常見的,各地都有這樣遺跡。”
“大門虛掩著,裏麵還住著人嗎?”
我點了點頭回答:“嗯,有一個保管員,叫梁鴻,上一次就是他報的案,而凶犯是王氏的後人,是個精神分裂者,躲入一口古井內的暗道密室內,如同古宅的幽靈!”
蘇瑤站在古宅大門前,用手電照著上麵的匾額,小聲嘀咕:“這個宅院存在兩三百年,生活過幾代人,生生死死,現在這麼陰森,不會真有什麼幽靈不散吧?”
“別胡思亂想了,咱們進去。”我率先推開了大門,走了進去,電光先照射到前方一個石壁屏風,一種常見的入門屏障,拐過去後是一個寬敞的四方院子,如一口天井,由於勤於修剪打理,並沒有荒草蓬亂的情況。
正廳門口上方掛著銘仁堂的門匾,古舊的房簷雕椽,長廊橫梁,顏色都已經發黑,甚至布滿灰暗的綠苔,站在井院內,被黑暗包圍,置身於荒宅,有一種莫名的恐懼感在心頭滋生,並且越來越強烈了。
“有人麼?”我對著大堂喊了一聲,沒有回應。
“這是一座三進三出的宅院,宅院主人和家眷都住在第二進,咱們到那去瞧瞧。”
蘇瑤點著頭,跟著我一前一後,來到了第二進院落,這裏像是四合院,正麵是家主的居室,側麵應該是得寵的丫鬟、家奴,西廂有一棟閣樓,看建築格局像是女眷住所,應該是留給妾室和未出閣的姑娘居住。
我帶著蘇瑤走上了閣樓,樓梯已經嚴重走樣變形,地板不斷傳出響聲。
“這間是那晚凶犯出現的房間!”我推開了房門,走了進去,房子分內外,有屏風相隔,外麵為室,裏麵是寢居。
我點燃了一根蠟燭,放在了梳妝台上,黃豆般燭光亮起。關閉了手電,室內光線昏淡,燭火斑斑,還真有些回到古代場景的感覺,我看著梳妝台上的青銅鏡,心中暗想:蘭鶯自殺時候麵對的那麵銅鏡會是它嗎?
這間房間中沒有發現人影或線索,我和蘇瑤又去了隔壁的屋子,正是我兩個月前與媒體編輯趙陽盜靈的那個房間。看著熟悉的畫麵,物是人非,我心中有些不是滋味。
“這幾幅木漆屏風上麵的圖案,像是在描述著一個淒婉又驚悚的故事!”蘇瑤看完四扇屏風的幾幅圖畫,尤其是最後一幅古鏡浮現頭顱的圖案,麵露一種驚恐之色。
我解釋說:“不錯,當時我還沒太注意,後來發生了這麼多事,才聯想到,這幾幅圖也許正是蘭鶯的故事。畢竟她是王氏一支的先祖母,她的事被沈璟先生寫出了戲曲傳奇,廣為流傳,後人為紀念她,找人製作了這樣圖案的屏風,也不是沒有可能。”
“接下來怎麼辦,我們把骨笛帶回來了,放在這裏就離開嗎?”蘇瑤壓低聲音問。
我沉思了一下,搖頭道:“我們不知道解決之法,隻能在這裏住一晚,也許會得到什麼啟示,親眼見到或夢到一些提示,也許對解決這件事有所幫助,我有一種直覺,今晚會有什麼事發生!”
蘇瑤聽我要住在這裏一晚,差點沒尖叫出來,瑟瑟發抖說:“宇哥,你沒開玩笑吧,住在這種地方,也太嚇人了吧?再說,這裏兩個月前剛發生殺人案,很不吉利。”
“沒關係,凶手不是被抓到了嗎,世上隻有人嚇人,自己嚇自己,這些案子從頭到尾,也沒有真正見到過所謂的邪祟,即便今晚真會出現什麼驚悚詭異之事,我也不會懼怕,因為我是唯物主義者!”
“唉,那我也隻好舍命陪君子了,不過,晚上我們睡在一起,千萬別讓我一個人住房間裏。”蘇瑤憂心忡忡地說。
我同意下來,決定今晚一起住在這裏,尋找線索。
我和蘇瑤睡在了擺有木漆四扇屏風的房間,貼身靠攏,在這四處冒著陰森冷氣的荒宅內,都有一種強烈的不安。
從深夜九點半輾轉反側,到十點多昏沉睡去,我的精神都在經受著巨大考驗,換做普通人估計早就受不了這種壓抑的氣氛,心理崩潰了。